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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老旧的玻璃窗，在纪沉舟房间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闹钟还没响，他就己经睁开了眼，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昨晚没睡好。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篮球入网的画面，一会儿是苏研秋在厨房的侧影。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低吼一声，强迫自己起床。冷水扑在脸上，总算驱散了些混沌。他换好校服，推开房门。
客厅里飘散着米粥的清香。苏研秋己经起来了，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正在厨房里忙碌。晨光勾勒着他清瘦的身影，动作依旧从容。
“早，秋哥。”纪沉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早。”苏研秋回头看了他一眼，把煎好的荷包蛋盛进盘子，“洗漱好了？过来吃早饭。”
餐桌上摆着白粥、煎蛋、一小碟酱菜，还有几个刚蒸好的馒头。简单，却暖胃。
纪沉舟坐下，埋头喝粥，不敢多看对面的人。昨晚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似乎平息了些，但一种莫名的、带着点别扭的沉默笼罩着他。
“昨晚没睡好？”苏研秋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沉默和眼底的青色，温声问道，“是不是快高考了压力大？”
“啊？没…没有！”纪沉舟立刻否认，声音有点大，“就…就是有点热，蚊子多！”他胡乱找了个借口。
苏研秋看了他一眼，没戳穿他拙劣的谎言，只是把装着煎蛋的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快吃吧，吃完去学校。高三了，时间紧，精力要跟上。”
“嗯。”纪沉舟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出的失落。秋哥果然只把他当弟弟，当需要照顾的小孩。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有点发堵。
吃完早饭，纪沉舟抓起书包：“秋哥我走了！”
“等等。”苏研秋叫住他，从玄关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干净的保温饭盒递给他，“午饭。学校的菜油大，不健康。”
纪沉舟看着那个熟悉的蓝色保温饭盒，心头一暖，刚才那点别扭瞬间被冲淡了大半。他接过饭盒，指尖不经意擦过苏研秋微凉的手指，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窜过，让他差点把饭盒摔了。
“谢…谢谢秋哥！”他像捧着宝贝一样抱着饭盒，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转身冲下了楼。
苏研秋看着少年风风火火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微微叹了口气。他走到窗边，看着纪沉舟骑着那辆山地自行车，汇入清晨上学的人流中，身影很快被高大的梧桐树荫吞没。
这孩子，最近确实有点不对劲。似乎……格外在意自己的反应？苏研秋摇摇头，或许真是高考压力吧。他收拾好碗筷，也开始准备自己研究生入学的一些材料。他的服装工程专业是五年制本硕连读，学业并不轻松。
纪沉舟的学校离老房子不远。他一路风驰电掣，脑子里还在回放指尖相触那瞬间的悸动。首到把自行车锁好，走进闹哄哄的教学楼，被高三特有的、混合着书本油墨味和汗味的沉闷空气包围，他才勉强把那些旖旎的念头压下去。
早自习的铃声刺耳地响起。
课间，死党林哲凑了过来，揽住纪沉舟的肩膀：“喂，沉舟，昨晚干嘛去了？群里喊你打游戏半天没反应，掉线了？”
林哲是纪沉舟的同班同学兼篮球队队友，长得斯文白净，戴着一副细框眼镜，性格温和，是纪沉舟为数不多交心的朋友。
“滚蛋，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就知道打游戏？”纪沉舟没好气地推开他，趴在桌子上，有点蔫，“昨晚…没睡好。”
“哟？这可稀奇了，你纪少爷不是沾枕头就着的吗？”林哲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他，“真有心事？该不会……思春了吧？”他半开玩笑地试探。
纪沉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瞪了林哲一眼：“胡说八道什么！你才思春！”语气却有点虚。
林哲多了解他啊，看他这反应，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惊讶。他压低声音：“喂，不是吧？真有情况？哪个班的？快跟兄弟说说！”
“没有！别瞎猜！”纪沉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拒绝回答，把头扭向一边，耳根却悄悄红了。
林哲看着他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但看纪沉舟不想说，也就识趣地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行吧，没有就没有。不过沉舟，高三了，悠着点啊。”他意有所指。
纪沉舟没吭声，心里更乱了。连林哲都看出他不对劲了？
上午的数学课，枯燥的公式像催眠符。纪沉舟盯着黑板，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回了老房子那个小小的厨房。苏研秋专注的侧脸，修长的手指，温和的气息……那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反复播放。他烦躁地转着笔，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凌乱的线条，下意识地勾勒出一个模糊的、清俊的轮廓。
“纪沉舟！”讲台上传来数学老师严厉的声音，“上来解这道题！”
纪沉舟一个激灵，猛地回神，看着黑板上那道复杂的函数题，脑子一片空白。他硬着头皮走上讲台，捏着粉笔，对着题目干瞪眼。台下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
就在这时，他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摸出来，飞快地瞥了一眼屏幕。
是一条短信，来自“秋哥”：
【专心听课。】
只有三个字，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心头的躁动，也让他感到一阵羞愧。秋哥……是不是知道他走神了？他赶紧把手机塞回口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努力回忆昨晚复习的内容，开始在黑板上艰难地演算。虽然过程磕磕绊绊，但总算把题目解了出来。
下课后，他回到座位，拿出手机，看着那条简单的短信，心里五味杂陈。是提醒，是关心，也是……一种无形的约束。他烦躁地把手机丢进桌肚，趴在桌子上，心里那点隐秘的、刚刚萌芽的念头，被一种更强烈的“不能让秋哥失望”的责任感压了下去。
午休时，他打开苏研秋准备的蓝色保温饭盒。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饭菜：清炒虾仁，西蓝花，还有他爱吃的糖醋排骨，米饭上撒着几颗黑芝麻。色香味俱全，引得周围同学一阵羡慕的“哇”声。
“沉舟，你家保姆手艺也太好了吧？”一个同学凑过来。
“什么保姆！”纪沉舟立刻反驳，语气带着点骄傲，“是我哥做的！”
“哇！你哥也太好了吧！羡慕嫉妒恨！”
纪沉舟吃着温热的饭菜，感受着周围羡慕的目光，心里的烦躁和迷茫似乎被这熟悉的、带着苏研秋味道的温暖抚平了一些。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一条短信：
【饭很好吃。谢谢秋哥。】
很快，手机震动，回复来了：
【嗯。吃完休息会儿。】
依旧是简洁的回应。纪沉舟看着屏幕，心里却踏实了不少。至少，秋哥还在他身边。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他用力甩甩头，暂时不去想。
下午放学，纪沉舟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篮球场。他需要发泄。在球场上奔跑、跳跃、对抗，汗水淋漓，肌肉酸痛，才能让他暂时忘记那些扰乱心绪的画面和感觉。他打得格外凶狠，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小兽，引得场边观战的女生们一阵阵尖叫。
首到天色擦黑，筋疲力尽，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推着自行车往回走。汗水浸透了球衣，晚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抬头看向西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暖黄的灯光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秋哥在等他回家。
这个念头，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