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成绩公布那天，红榜前围满了人。林沫的总分比顾言灼少2.5分，其中色彩科目高他3分，素描却低了5.5分。“你的衬布褶皱太刻意。”顾言灼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指尖划过红榜上她的名字，“像被猫抓过的毛线团。”
她气鼓鼓地跟着他走进美术教室，却看见自己上次撞翻他水杯时弄脏的那张画——他居然把渗色的痕迹改成了少女发间的丝带。“这里该用赭石加橄榄绿。”他递过调色盘，手腕上还缠着她借给他的创可贴，“其实你画的苹果，光影比我细腻。”
当晚自习课，林沫发现课桌抽屉里多了块樱花牌橡皮擦，包装纸上用铅笔写着“素描别太用力”。她回头时，顾言灼正对着石膏像发呆，铅笔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圈，却在碰到画纸时轻轻落下，像怕惊醒了什么。
月考总结会上，班主任让两人分享学习经验。顾言灼站在讲台上翻着素描本，忽然抽出张画递给林沫——是她在月考时咬笔杆的样子，纸角写着“下次色彩，我会用钴蓝加群青”。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哦——”，林沫红着脸把画塞进书包，却没看见顾言灼耳尖比她调色盘里的玫瑰红还要深。
校园画展定在十月的第二个周末，美术教室的墙上挂满了学生作品。林沫踮脚挂自己的《午后教室》时，听见身后传来画框轻碰的声音，顾言灼正在挂一幅《逆光少女》，画布上的女生侧影被阳光镀着金边，马尾辫梢还沾着片银杏叶。
“你画的是……”她话没说完就被围过来的同学打断。高二三班的陈胖子指着《午后教室》笑出声：“林沫你居然画顾言灼睡觉！他睫毛比女生还长哎！”画布上的男生趴在桌上，校服领口敞着，后颈的碎发被风扇吹得，右下角用极小的字写着“10:15，他睫毛在抖，是不是梦见石膏像了？”
顾言灼忽然凑近她耳边：“你画我时，我其实醒着。”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林沫差点碰倒旁边的画架。再看《逆光少女》，少女手腕内侧有颗浅褐色的小痣——和她体育课摔破留下的疤痕位置分毫不差，阳光穿过指缝的角度，正是上周她在操场帮他捡羽毛球时的姿势。
画展最后一天，教导主任要选幅画挂在教学楼走廊。林沫盯着自己和顾言灼的画犹豫不决，忽然听见他轻声说：“挂你的吧，你的画里有光。”她抬头看见他镜片上倒映着自己的画，画中少年的睫毛正接住从窗棂漏下的光斑，像接住了整个秋天的阳光。
收画时顾言灼突然把《逆光少女》塞给她：“送你了，交换你的《午后教室》。”画布上的银杏叶被他用金粉描过，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回家后林沫才发现，画框背面用铅笔写着：“你抬头看黑板时，阳光刚好落在你发梢，像撒了把碎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