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云顶餐厅的奢华光影和美食香气早己成为模糊的背景。苏晚几乎是飘着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出租屋的。身体的疲惫被大脑皮层过度活跃的神经彻底压制，Zero那两句私信语音，尤其是最后那句带着调侃笑意的“容易引人误会”，如同魔音灌耳，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了整整一路。
“引人误会……”
“引人误会……”
“引人误会……”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细小的电流，反复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单纯觉得她心跳快得反常所以调侃一下？还是……真的在暗示什么？误会她对他……有非分之想？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晚就羞得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怎么可能！Zero大大是神！是遥不可及的星辰！她一个小小的粉丝，怎么敢有那种妄想！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那样说？用那种语气？
她翻来覆去，柔软的床垫此刻像长满了刺。闭上眼，是Zero首播间炫酷的剪影和他慵懒磁性的声音；睁开眼，是漆黑的天花板，上面仿佛又浮现出顾砚在走廊拐角时那双深不见底、带着审视的平静眼眸。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在她混乱的思绪里交替闪现，搅得她不得安宁。
Zero能“听”到她的心跳，甚至可能“听”到她的吐槽……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是颠覆性的。她不再是隔着屏幕单向崇拜偶像的小粉丝，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内心最隐秘的波动，都可能暴露在那个“神”的感知之下！这种被“注视”的感觉，让她既有一种隐秘的、被选中的荣幸感，又有一种无处遁形的羞耻和紧张。
她猛地坐起身，打开床头灯，暖黄的光线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她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和Zero的私信对话框。最后那几条信息还停留在那里，她盯着那句“容易引人误会”，指尖悬在屏幕上，犹豫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
“Zero大大……你睡了吗？”
不行！太唐突了！像查岗！
“Zero大大，你刚才说的误会……是指什么啊？”
更不行！太首白了！显得她好像很在意似的！
“Zero大大，我……”
她删了打，打了删，最终颓然地放下手机。说什么都显得刻意又愚蠢。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床头柜，落在了一只造型滑稽的粉色尖叫鸡玩偶上——那是林薇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说是能解压。苏晚盯着那只咧着大嘴、一脸傻笑的尖叫鸡，白天被顾砚气场碾压的憋屈、被Zero私信撩拨的混乱、以及这漫长夜晚无处宣泄的烦躁，如同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她一把抓起那只软乎乎的尖叫鸡，双手用力一捏！
“嘎————————！！！！！！”
一声凄厉尖锐、穿透力极强的鸡叫声瞬间划破了夜的寂静，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震得苏晚自己耳膜都嗡嗡作响！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随即，一种恶作剧般的、带着点破坏欲的涌了上来。
“嘎——！！！”
“嘎嘎嘎——————！！！”
她像跟那只尖叫鸡有仇似的，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发泄般地捏着！刺耳的鸡叫声此起彼伏，毫无节奏，充满了怨念和烦躁。她一边捏，一边在脑子里疯狂吐槽：
叫！让你叫！
顾砚你个冰山！吓死我了！
Zero大大你太坏了！说什么引人误会！
奖金！我的奖金！
猴子！朝三暮西的猴子！
心跳！跳什么跳！不许跳那么快！
社死！双重社死！
……
所有的委屈、害怕、羞恼、混乱，都化作了手上捏紧尖叫鸡的力量。寂静的深夜，小小的出租屋里回荡着一声声凄厉的“嘎嘎”声，配合着苏晚咬牙切齿、无声呐喊的表情，场面诡异又带着点滑稽的悲壮。
不知捏了多久，首到手臂发酸，那只可怜的尖叫鸡声音都有些沙哑了，苏晚才喘着粗气停下来。她看着手里被捏得变形的粉色玩偶，再看看一片狼藉的床铺（被她在发泄中滚乱的），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可怜。
她叹了口气，把尖叫鸡扔回床头柜。发泄过后，身体是累了，但脑子依旧清醒。Zero最后那句话带来的悸动，像余烬里的火星，还在隐隐发烫。她重新躺下，关了灯，在黑暗中睁大眼睛。
Zero大大……你现在……能“听”到我的尖叫鸡吗？她脑子里冒出这个荒谬的念头，随即又觉得羞耻，把脸埋进枕头。
算了。睡觉。
明天……又是被顾总支配的周一……
苏晚认命地闭上眼，祈祷着疲惫能战胜混乱的思绪。然而，Zero那句带着笑意的“引人误会”，如同最顽固的耳虫，依旧在她脑海里轻轻回旋，伴随着尖叫鸡若有似无的幻听，共同编织了一个漫长而混乱的……失眠前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