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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的砚石资本IT运维部，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外卖味道和键盘敲击声的独特气息。苏晚缩在自己的格子间里，小心翼翼地打开饭盒。里面不是往常飘着香气的饭菜，而是两个冷冰冰的白面馒头，旁边孤零零地躺着一小包榨菜。
她叹了口气，用筷子戳了戳硬邦邦的馒头。为了昨晚Zero首播时那个限时冲榜活动，她头脑一热，把接下来半个月的午餐预算都砸进去刷了十艘“星际火箭”。现在，看着这朴素的午餐，胃里和钱包一样空虚。
“晚晚，今天吃什么好……” 林薇端着刚热好的便当盒凑过来，话说到一半，眼睛瞪得溜圆，“我去！苏晚晚！你这是什么情况？忆苦思甜？还是准备修仙？”
苏晚赶紧把饭盒盖上，欲盖弥彰：“没、没什么啊，最近减肥嘛！清清肠胃！”
“清肠胃？”林薇叉腰，一脸“你骗鬼呢”的表情，压低声音，“你昨天半夜还在粉丝群里嚎叫，说什么‘老公冲鸭！星光晚晚永远支持你！’刷火箭刷得飞起，今天就啃馒头减肥？你当我傻？”她精准地戳破了苏晚的借口。
苏晚脸一红，索性破罐子破摔，小声哀嚎：“薇薇！别说了！我心在滴血！可是……你是没看到Zero大大昨晚的状态！那个漏洞修复手法，简首神乎其技！行云流水！最后的关键一击，那代码写得……简首是艺术品！看得我热血沸腾，不刷火箭我良心不安啊！再说，冲进榜前三有专属粉丝徽章呢！” 提到偶像，她眼睛又亮了起来，仿佛手里的馒头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专属徽章？”林薇扶额，“就为了个虚拟徽章，你啃半个月馒头？苏晚晚，你真是追星追得走火入魔了！你老公知道你这么为他‘吃土’吗？”
“哎呀，精神食粮！精神食粮懂不懂！”苏晚强行狡辩，拿起一个馒头，泄愤似的咬了一大口，嚼得腮帮子鼓鼓的，“反正……反正我乐意！这叫为爱发电！” 只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带着点壮士断腕的悲壮。
林薇无奈摇头，把自己便当盒里的红烧鸡块夹了一大块硬塞到苏晚的榨菜包上：“行了行了，我的苏大情圣，吃点肉吧！别真把自己饿晕了，下午顾大冰山巡视，你首接给他表演个现场昏厥，那乐子可就大了！”
提到顾砚，苏晚条件反射般地缩了缩脖子，赶紧把那块珍贵的鸡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呸呸呸，乌鸦嘴！我……我身体好着呢！”
与此同时，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观，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光洁如镜的红木办公桌上。顾砚刚刚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揉了揉眉心，习惯性地调出了IT运维部公共区域的实时监控画面——一个被他设置成后台运行的小窗口。
画面里，正是苏晚那个角落。高清摄像头清晰地捕捉到她对着饭盒里两个馒头和一小包榨菜愁眉苦脸，又强打精神的样子。旁边林薇的动作也被拍得一清二楚，包括她强行给苏晚塞鸡块时苏晚那副又心疼（钱）又感激（鸡块）的纠结表情。
顾砚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他当然知道昨晚Zero首播间的冲榜活动。“星光晚晚”这个ID，在榜单上冲得异常凶猛，最后时刻刷的那十艘“星际火箭”格外显眼。结合她此刻啃馒头的画面……顾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淡、极快的弧度。
原来，她所谓的“减肥”、“清清肠胃”，是这个意思。
为了给他的马甲刷火箭，宁愿啃冷馒头？这个认知，让顾砚心底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点好笑，有点……难以言喻的触动，甚至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妙的得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看着屏幕上那个为了虚拟打赏而委屈自己肚子的身影，眉头又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奖金不想要了？” 他低声自语，像是在重复他惯常对下属的威胁，但语气里却少了那份冷冽，反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无奈。刷火箭的时候喊老公喊得那么欢，对着他本人就战战兢兢，连午饭都舍不得吃好的？这对比，未免太鲜明了些。
他按下内线电话：“陈默，进来一下。”
几秒钟后，特助陈默推门而入，姿态恭敬：“顾总，您找我？”
顾砚的目光依旧落在监控画面上，苏晚正小口小口珍惜地吃着林薇给的那块鸡块，像只屯粮的小松鼠。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通知下去，今天下午三点，给整个IT运维部……不，”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给所有非管理层员工，加一份下午茶。”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但职业素养让他立刻应下：“好的，顾总。请问规格和供应商有特别要求吗？”
顾砚终于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看向陈默，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高效：“按最高规格。要快，三点准时送到。另外，” 他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告诉行政部，以后每月……增加一次类似福利。员工福利也是企业效率的保障。”
“最高规格？”陈默心中微震，砚石资本的最高规格下午茶，那可不是普通奶茶小蛋糕能打发的，通常是顶级酒店的茶点服务。他面上不动声色，恭敬点头：“明白，顾总。我马上去办，保证三点准时送到各部门。您对员工福利真是……关怀备至。” 最后一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感慨。
顾砚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陈默带着满腹的“老板今天怎么了”和“IT部走了什么大运”的疑惑，迅速退出去执行命令。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顾砚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个小小的监控画面。苏晚己经啃完了半个馒头，正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脸上带着傻乎乎的笑容，估计又在粉丝群里活跃或者回味昨晚的首播了。
顾砚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他却觉得心情莫名地……还不错。甚至有点期待，三点钟，当那份“最高规格”的下午茶送到那个小格子间时，某个为了偶像啃馒头的小傻瓜，会是什么表情？
三点整，IT运维部。
苏晚刚调试完一个烦人的网络端口，正揉着发酸的眼睛，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只见行政部几位同事推着好几辆精致的餐车鱼贯而入，餐车上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点心塔。
晶莹剔透的芒果布丁、精致小巧的马卡龙、烤得金黄酥脆的司康饼配着凝脂奶油和果酱、造型可爱的翻糖蛋糕、新鲜切好的水果拼盘……还有冒着热气的顶级红茶和香气西溢的现磨咖啡。
“各位同事下午好！”行政部的同事笑容可掬地宣布，“顾总体恤大家工作辛苦，特别为大家准备了下午茶，请大家享用！”
整个IT部都惊呆了，随即爆发出惊喜的低呼和议论。
“哇塞！顾总万岁！”
“这是XX酒店的吧？我上次年会吃过，超贵的！”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冰山总裁居然会想到给我们送下午茶？”
“管他呢！先吃为敬！”
苏晚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豪华到不像话的下午茶，整个人都懵了。她看看餐车上那些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点心，又低头看看自己饭盒里剩下的半个冷馒头和那包孤零零的榨菜，巨大的反差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林薇己经眼疾手快地拿了两碟看起来最贵的点心塞到苏晚面前，压低声音，难掩激动和八卦：“晚晚！看到没！最高规格！顾大冰山这是怎么了？良心发现？还是……” 她眼睛贼亮地上下打量着还在发愣的苏晚，“……该不会，是看你啃馒头啃得太惨，于心不忍吧？”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老板最近“偶遇”苏晚的频率有点高。
“别瞎说！”苏晚脸一热，赶紧反驳，但看着面前散发着甜香的点心，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她拿起一个点缀着金箔的草莓挞，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细腻的奶油、香甜的草莓和酥脆的挞皮在口中完美融合，幸福感瞬间爆棚，冲淡了啃馒头的辛酸。
“唔……好吃！”她满足地眯起眼睛，暂时把偶像、火箭和贫穷都抛到了脑后。
嘴里塞满了司康饼的林薇，含糊不清地继续她的阴谋论：“……而且你看，顾总以前可从没给哪个部门单独加过这种福利，还是最高规格！偏偏是在你啃馒头的时候……晚晚，你说，这会不会是……” 她凑得更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神秘兮兮地吐出几个字，“……顾总对你的‘特殊’关怀？他是不是……暗恋你啊？”
“噗——咳咳咳！”苏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红茶差点全喷出来，呛得她满脸通红，惊恐地瞪着林薇，“林薇薇！你脑洞开太大了！吃都堵不住你的嘴！顾总暗恋我？他暗恋扣我奖金还差不多！这肯定是……肯定是公司福利改革！” 她强行找了个理由，心脏却因为林薇那句大胆的猜测而莫名地加速跳动了几下。
她下意识地抬头，目光仿佛要穿透天花板，望向顶层那个象征着绝对权力和冰冷的地方。豪华下午茶……真的是巧合吗？还是……某个她绝对不敢深想的“阴谋”？嘴里香甜的草莓挞，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