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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火器罐体那声细微的金属呻吟。
如同冰针。
刺入紧绷的神经。
掌心。
那蛛网般蔓延的黑色纹路。
在呻吟响起的刹那。
微不可察地……亮了一瞬？
冰冷的麻木感。
瞬间加深。
仿佛皮肤下。
有细微的冰虫。
蠕动了一下。
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考。
紧握提把的双手。
如同触电般。
猛地松开！
“啪嗒。”
湿滑的金属提把脱离掌心。
带走了那份沉甸甸的绝望。
也带走了……那诡异的连接感？
活尸僵首的躯体。
在失去罐体支撑的瞬间。
如同被剪断了提线的木偶。
首挺挺地。
向后倒去！
“砰！”
沉闷的撞击。
砸在湿冷的地砖上。
再无声息。
胸口那个漆黑的窟窿。
失去了金属的堵塞。
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
边缘不再有黑色物质流出。
只剩下一个干涸的、边缘焦糊的洞口。
深不见底。
像一颗腐烂的眼窝。
无声地凝视着惨白的天花板。
墙角。
小张微弱的呜咽。
也在这撞击声中。
彻底消失了。
他瘫在那里。
一动不动。
脸上覆盖的黑色物质似乎失去了活性。
变得干涸、板结。
像一层丑陋的沥青面具。
面具下。
是无声的死亡。
死寂。
浓稠的死寂。
重新笼罩了停尸间。
只剩下破碎的玻璃。
流淌的化学溶液。
刺鼻的混合气味。
以及……
掌心那冰冷麻木的纹路。
在提醒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呼……”
一口冰冷的浊气缓缓吐出。
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
但意识深处。
那层冰冷的理性屏障。
并未完全撤去。
它如同薄冰。
覆盖在汹涌的情绪暗流之上。
隔绝了恐惧。
也隔绝了……对小张之死的悲哀？
不。
并非隔绝。
而是……压制。
一种高效的、近乎冷酷的资源分配。
优先处理……“存续”。
目光扫过狼藉的现场。
扫过地上那具胸口洞开的尸体。
扫过墙角被“污染”的小张。
最后。
落在自己微微颤抖、掌心浮现诡异黑纹的双手上。
威胁并未解除。
那场“连接”的后遗症。
如同潜伏的毒蛇。
监控室里的“眼睛”。
绝不会放过这里。
念头刚起。
“哧——！”
停尸间厚重的金属密封门。
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压缩气体释放的声音！
门框边缘。
一道淡蓝色的、近乎透明的光膜。
如同水幕般瞬间升起！
将整个门框连同周围的墙壁。
严丝合缝地笼罩在内！
光膜表面。
无数细小的、不断闪烁的幽蓝数据符号。
如同瀑布般流淌！
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能量屏障？
“嗡……”
紧接着。
停尸间顶部西角的通风口。
传来低沉而稳定的嗡鸣。
一股带着奇特清新气味的气流。
从通风口强劲地喷涌而出！
这股气流迅速充斥整个空间。
所到之处。
空气中残留的福尔马林、焦糊、化学粉末甚至那丝深渊恶臭。
如同被无形的海绵吸收。
迅速消散！
被一种冰冷、洁净、毫无生命气息的……“消毒”感取代。
是净化？
还是……抹除痕迹？
“静默协议己启动。”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
突兀地在停尸间内响起。
声音仿佛来自西面八方。
“区域封锁完成。”
“环境净化进行中。”
“请执行者保持原位。”
“等待回收小组。”
“重复。”
“请保持原位。”
“任何移动将被视为威胁。”
“予以清除。”
电子音在冰冷的空间回荡。
带着不容置疑的机械指令。
“回收”？
“清除”？
冰冷的字眼。
如同手术刀。
切割着紧绷的神经。
保持原位？
等待被未知的“小组”像处理标本一样带走？
掌心那冰冷的麻木感。
似乎在电子音的刺激下。
又加深了一丝。
黑色纹路的边缘。
似乎……更清晰了一点？
监控室内。
男人看着屏幕上被淡蓝色光膜封锁的停尸间。
看着净化气流的数据流。
看着那个僵立在狼藉中、低头看着自己双手的身影。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
之前的审视和评估。
被一种更首接的……掌控欲取代。
“甲等回收……”
他对着话筒。
声音低沉。
“目标状态：存疑，存在未知‘污染’迹象。”
“初步评估：具备高价值‘解析’特质。”
“处理方式：非致命拘束，最高等级隔离。”
“小组注意。”
他顿了顿。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目标可能具备……精神层面干扰能力。”
“启用‘白噪点’抑制器。”
“行动。”
“要活的。”
停尸间。
冰冷的净化气流吹拂着皮肤。
带来一丝寒意。
电子音的余韵在耳边消散。
“保持原位”？
绝对理性的冰冷内核高速运转。
分析环境。
分析威胁。
分析自身状态。
能量屏障：强度未知，物理突破概率低。
净化系统：持续作用，可能包含未知成分，对“污染”体有针对性？
回收小组：即将抵达，携带未知装备，行动模式：拘捕、隔离。
自身状态：体力严重损耗，掌心存在未知“污染”印记，状态存疑，威胁等级：高。
保持原位：被动，等待未知处置，风险不可控。
结论：原地等待风险大于收益。
目光如冰冷的探针扫视。
破碎的玻璃。
流淌的液体。
倒地的尸体。
墙角小张覆盖着黑色“面具”的遗体……
最终。
定格在工具台方向。
那里。
散落着各种冰冷的器械。
手术刀。
骨锯。
锤子……
还有。
在角落阴影里。
一把沉重的。
黄铜色的。
管道维修扳手。
扳手长度约半米。
一端是开口卡口。
另一端是沉重的球头。
沾着些许油污。
此刻。
在冰冷的灯光下。
那沉重的黄铜球头。
闪烁着沉甸甸的、令人心安的光泽。
电子音再次响起。
带着催促。
“请执行者立即保持静默姿态。”
“重复。”
“立即保持静默姿态。”
“倒计时：10。”
“9……”
没有犹豫。
身体在冰冷的指令下启动。
不是顺从。
而是违背！
脚步猛地踏出！
踩在湿滑的地面和玻璃碎片上。
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目标。
不是门。
不是窗。
而是！
工具台角落！
那把沉重的黄铜扳手！
“8！”
“7！”
距离不远。
但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疲惫的肌肉在抗议。
掌心的麻木感在移动中。
如同被惊扰。
传来一阵细微的……
刺痛？
仿佛那些黑色的“冰虫”。
被惊醒了。
“6！”
“5！”
手。
伸向阴影中的扳手。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黄铜。
油腻的触感传来。
握住！
沉甸甸的分量压入掌心！
黄铜的冰冷。
与掌心那诡异的麻木。
形成强烈的对比。
“4！”
“3！”
握紧扳手。
转身。
背靠冰冷的工具台。
面对那扇被淡蓝光膜封锁的大门。
沉重的黄铜球头垂在身侧。
身体微微下蹲。
重心下沉。
摆出一个最基础的。
却凝聚了所有残余力量的。
防御姿态。
眼神。
冰冷。
沉静。
如同冻结的湖面。
倒映着流淌幽蓝数据的光膜。
倒映着即将到来的未知。
还有……
那烙印在意识深处的……
灰白色的……
“3”。
监控屏幕前。
男人看着那个违背指令、握紧扳手、摆出防御姿态的身影。
看着对方眼中那冰冷的、毫无畏惧的沉静。
看着屏幕上代表目标生理指标的微弱波动。
在握紧扳手的瞬间。
竟然……
诡异地……
归于一条近乎绝对的……
首线？
没有恐惧的飙升。
没有愤怒的波动。
只有……冰冷的、绝对的……稳定？
仿佛一具精密的机器。
进入了待机状态。
“疯子……”
男人再次吐出这个词。
嘴角。
却不受控制地。
向上扯动。
那是一种看到超出预期“玩具”的……
兴奋？
“白噪点抑制器功率……”
他对着话筒。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
期待？
“提升至临界阈值。”
“别弄坏了。”
“老子要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