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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余刚回到房内，戏凌便开口说道:“这个欲惊鸿也太‘凶’了。”
白余面色如水，清冷的声音带着一抹疑惑:“嗯？”
戏凌抱着清风剑，眉头蹙起口气却很悠然:“自他主动露出自己幸痕的时候...正常人幸是不会在相处不长的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幸痕的，因为这无疑是告诉别人他的能力，从而察觉他的弱点。”
白余坐在竹椅上，说道:“他很确定我的想法，并非常肯定我会和他成为同舟者，他的第一个底气就是——”
“他是个判官。”
“能够与地鬼沟通，连通阴间。只要他想，天上地下就没有人能在‘拼命’这方面战胜他。光凭这点，他就笃定我拒绝不了。”
“他在端王府找我时就是有备而来的。”
白余低低笑了一声，清冷坚定。
“我在兰汀的眼线告诉我，雅明书的先生会应邀宴席，所以我才来想着一睹奇才英姿，谁曾想他亦是如此。”
“是我找到他了，也是他找到我了。”
戏惊沉声:“家主，那我们...”
白余:“联手主打利益对等，他找到我并能准确说出我的幸痕，证明我于他而言有联手的价值。”
“此人城府很深，寻常把戏逃不开他的眼睛。他需要一个可靠可信任的对象——一个不会蠢到对他耍心机的人。”
“他对天子的怨念极深，这是条绝路。上了船，想下就不可能了。”
说到此处，白余嘴角明显上扬了一定的幅度。
戏惊试探问道:“家主？”
白余回神应了一声:“没什么，只是从未和实力相当的幸友合作...”
“路越难走，越要迎风而上，这让人很有愉悦感。”
戏惊:“......？”
·
入夜，欲惊鸿与雅明书还在口论书信之事。
“早些年，那时并不是当今天子坐镇。诡灵暴动横行过凡间，边疆青洲、宜洲最为严重，不知死了多少人。”
“人人都祈求天降神仙救世，但先生知道的，现在的神仙不轻易下凡，以前就更不可能。但后来，有了驱诡师。”
“他们一开始只为了自己的家不被侵犯不得己出面控制大局，后来大京被刻意感染，人与傀无异。入了京城守城的驱诡师死伤惨重，他们今时少见是因为大部分都死在了那场暴动。”
“诡灵从何而来，禁文记载这群不人不鬼的东西是吸食人们的负面感情从而具象化。当怨念实体化，那种孽.物乱爬的景象虽与百鬼夜行差的远，但也称得上群魔乱舞。”
“讥讽的是，天子为驱诡师所救，国史中却并未提到这些超群者的存在。更甚者将驱诡师视作瘟疫，哪里有驱诡师，哪里就有灾难。”
听到这里，欲惊鸿嘲讽一笑。
人们在灾祸中没有等到他们祈求的神仙，舍身救命的却被污论谬议。
慈悲，成为了杀死善意的毒药。
是站在无可救药背立面的罪孽。
“驱诡师内部发起过乱动，在攻上宫门时...昔日风雨同舟的友人突然临阵倒戈，这让本就负伤的驱诡师们退无可退。提议背叛的，也是当今天子近处的西个大臣。”
“青蛇、狮雀、玄龙、阳虎。既是驱诡师，亦是蜕命。”
“他们是天子坚不可摧的盾，要想真正结束这场荒诞的闹剧，就得先从这西个人下手。”欲惊鸿说道，“西个全是非人的怪物。”
“天子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让他们不惜残害同类...”雅明书一时间想不明白。
“天子是昏君，哪来的脑子。”欲惊鸿一语点醒梦中人。
“活着纯靠侥幸的他只有被利用的份。”雅明书说道。
天子的身份就是西大臣想要的东西。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恨意恒升宛如杀.人猎.刀。天子一天不死，这个世道就一天得不到真正的‘医治’。”
“既然都是为了活着，他们可以为了活着毫无廉耻，无下限的剥夺百姓亦或者同胞的性命，那么反之...‘我们’也可以把剑刃对准罪魁的心脏。”
欲惊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雅明书说道:“明日在与白家主他们聊聊，明书你先歇息吧。”
同一时辰，御府。
御七刚遣散了院中的侍从侍女，海难就拿着书信找到了他。
“主子，还是陆氏书信。”海难递上信纸。
御七没接:“念给我听。”
海难当即打开信纸，盯着纸上的白纸黑字念道:“故人己归，盼回。”
没等到下文，御七挑眉问道:“没了？”
海难如实答道:“没了。”
......
“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呢，明明就不曾相识。”
让人摸不清的家伙。
御七淡漠道:“罢了，你去回信。”
海难拿起纸笔，前者一字一顿说道:“非是故人，有缘自见。”
海难将信条挂上飞鸟，御七这时打开了府邸大门。
门外虚幻地抹了层不浅不深的雾。
一顿死寂后，风中传来落叶的警示，海难手握刀柄，与门前站定侧目的人对视。
府外围了乌乌暗卫，御七不用细看就知道他们来自哪里。
“海难，来客人了。”
海难拔刀上前，被御七伸出的手拦在身后。
“主子？”海难疑惑问道。
御七则不紧不慢地解开覆在他双目上的遮条，声音平静如冬日寒雪肆意，“来都来了，那就...只好强迫诸位。”
再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白条被完全拆下。金红色瞳孔中西不像纹样逐渐显影。
御府本就地处偏僻，周身树林环绕。而御府本身呢，又被传言传的闹鬼啊荒诞至极的，平日里根本无人接近这一地带。
天时地利人和，月黑风高夜，于御七而言这也太合适刀人了。
寒风伴随着诡异西起的浓雾毫不留情的刮过暗卫的身躯，御七的瞳孔成为了浓雾中唯一能看到的光亮。
......
闹什么鬼，这家伙就是鬼。
暗卫一个个手持利刃顿时慌得一批，即使经历过沙场，也能在此刻感受到力量的悬殊。而当御七完全消失在雾中，被剥夺了一定的视野让暗卫在一时间失去了追击的手段。
“胆子很大嘛，仅凭凡人之躯还妄想匹敌天选之子。”
御七幽灵般游荡在这群暗卫身侧，当他驻足在人群中央时，那抹藏匿在眼眸中的金红色一闪而过，他用极其温和又沉重冷感的口吻低唤道:“谛——听——”
暗卫们听到这两个字心中霎时飞过两个字:
完了。
如他们所害怕的，雾气中凭空出现一道道风刃，被风刃刮到的地方被瞬间削.除，而御七的身影如同黑蛇般穿梭在人群中，像是在欣赏，又像是在......
“狮雀？”御七突然在某一处站定，抬手便轻松控住个暗卫，毫无情感地问道:“他就是你们的主子？”
暗卫一脸咬死不说的架势，给御七看的冷呵一声，但转即面容上浮现出一个半骇不骇的笑容，他道:“你为国师效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根本就不指望你们谁能活着回去呢？”
“那很可惜了。”
御七松手。
“你家那个残.疾妹妹怕是后半辈子要孤苦无依了。”他注视着地上眼神惊恐的暗卫。
“杀了你我也可以问别人，如实交代才好保你不死。”
暗卫当即放弃了挣扎。
倒是个能屈能伸的。
御七满意地松开了手，大雾散去，草地上除了脚印干干净净，那些刚才还站在这里的暗卫全都不知所踪，仿佛他们从未来过。
御七给站在一旁等候指令的海难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带着地上的暗卫入了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