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抱着昏迷的玄猫冲进出租屋时,破晓的晨光正艰难穿透布满油渍的玻璃窗。廉价的白炽灯在潮湿空气中闪烁,墙皮剥落的角落爬满蛛网,映照出他急促起伏的胸膛。黑猫右爪伤口处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林阳扯下领口的布条想要包扎,怀中的生灵却突然发出一声微弱呜咽,化作一缕黑雾没入他袖口,在皮肤表面留下若隐若现的猫形印记。
菜市场的流言比他想象中传播得更快。当锈迹斑斑的三轮车碾过水产区青石板时,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卖鱼的张婶突然将案板拍得震天响:“就是这小子!昨天后巷金光西射,王彪的摊位现在还锁着门呢!”戴着老花镜的菜贩从秤杆后探出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恐惧:“听说他一拳就把人打没了,浑身冒的光跟电影特效似的……”林阳攥紧车把的手青筋暴起,指甲在金属把手上刮出刺耳声响。
正午的帝豪大厦玻璃幕墙折射着刺目阳光,林阳抱着保温箱挤进电梯。楼层数字跳到17时,金属门突然发出刺耳摩擦声,五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鱼贯而入。为首的刀疤脸漫不经心地扫过他胸前褪色的配送工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就是那个在菜市场闹事的?”电梯镜面映出对方袖口翻卷的瞬间,暗红符文刺青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林阳后背紧贴冰凉的金属壁,昨夜王彪周身腾起的黑雾与此刻空气中弥漫的腐臭气息悄然重叠。
深夜十一点,台灯昏黄的光晕里,林阳正对着手抄的《九劫天经》皱眉。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银杏叶,那是母亲化疗前最后一次散步时捡的。玄猫不知何时跳上字典,琥珀色瞳孔倒映着文字:“功德如薪火,能助功法燎原。你昨日救下我,丹田处己凝结米粒大小的功德金光。”它突然弓起脊背,竖起的毛发扫落桌上的铅笔:“但那刀疤脸身上的巫蛊气息……和抽取我内丹的人同源。”
玻璃碎裂声几乎与玄猫的嘶鸣同时炸开。三支淬着幽绿荧光的飞镖擦着林阳耳际钉入墙面,腐蚀性液体在石膏板上滋滋作响,腾起的白烟中隐约浮现骷髅图案。玄猫化作黑色残影跃上窗台,利爪在防盗网刮出火星:“他们冲着我的内丹来的!小心背后——”
防盗门在巨响中轰然倒地。刀疤脸晃着青铜铃铛跨进门槛,身后西人呈扇形散开,每人腰间都别着缠着红绳的青铜短剑。铃声震荡间,林阳太阳穴突突首跳,母亲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管的画面不受控地涌入脑海。他咬破舌尖,血腥味驱散了部分晕眩,掌心凝聚的灵气弹却在即将发出时被铃声震散。
“交出玄猫内丹,留你全尸。”刀疤脸转动铃铛,林阳看到他脖颈后暗红色的蜘蛛纹身正在皮肤下缓缓爬行,与王彪施展邪术时黑雾中的纹路如出一辙。玄猫突然从他肩头弹射而出,獠牙精准咬住对方手腕,在惨叫声中扯下带血的筋脉。混乱中,林阳瞥见冲在最前的黑衣人胸前挂着刻有“修真者协会”字样的令牌。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残余的黑衣人己破窗而逃。林阳瘫坐在满地狼藉中,看着墙上焦黑的符咒残片拼凑出类似祭坛的图案。玄猫舔舐着渗血的前爪,声音里带着疲惫:“修真者协会本该守护世间秩序……看来这个城市的黑暗,早就渗入了最光明的地方。”窗外惊雷炸响,暴雨裹挟着泥浆拍打着斑驳的玻璃,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