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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夫人有请”丫鬟微微欠身，左手做出请的姿势。
绣花鞋刚踏进侯府大门，己等候多时的丫鬟连忙上前。
云汐望着灯火通明的侯府神色晦暗，光晕模糊了棱角。
黑夜带着未知的忐忑，像是在氤氲着什么。
“小姐？”春菱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不出意外夫人己怒火中烧，这个时辰回来，以前是从未有的。
云汐自是知晓，既躲不掉，就坦然以对吧。
思索片刻后，抬步向大堂走去。
大堂里烛火明明灭灭，云母端坐在主位上，指间的佛珠被捻得簌簌作响，眉头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云瑶垂手立在一旁，绞着帕子的手指泛白，连平日里最爱的点翠步摇都蔫蔫地垂着，随着她微颤的肩头轻轻晃动。
“夫人，二小姐到”
“咚——” 云母猛地将佛珠拍在桌上，玉珠散成一片细碎的脆响。
“都什么时辰了？” 她抬眼看向门口，目光锐利得像要剜开暮色，“城外的更夫都敲过二更了，你还知道回来？” 声音里淬着冰，连廊下的风都似乎停了停。
云汐刚踏进门，帷帽还未摘下，就被这阵仗吓得打了个寒噤。
她攥紧了手里的油纸包，嗫嚅着开口：“娘……女儿今日为母亲挑选些首饰，耽误了些时候。”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淹没在烛花爆裂的轻响里。
云瑶往前迈了半步，裙摆扫过青砖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娘，妹妹今日去的是墨香斋吧？” 她偷瞄了云汐一眼，见她眼神躲闪，便又垂下眼帘，“柳家小姐前几日还说新买了些话本，莫不是拉着妹妹看入了迷？” 话音里带着几分试探，却又像根细针，轻轻刺在云汐心上。
“看话本？” 云母冷笑一声，指节敲了敲桌面，“培养你为京城才女，是让你去看那些闲书的？”
她站起身，锦袍下摆扫过椅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柳家小姐整日游手好闲，你跟着她能学出什么好？明日起，在闺中反省。”
语气不容置喙，烛火映着她眼角的纹路，显得格外严厉。
云汐微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色。
见如此情景，云瑶以为云汐丢尽了颜面，母亲也因此厌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云瑶见状，连忙拉住云母的衣袖，柔声劝道：“娘，妹妹也是爱学才耽误了时间，您就别生气了。”
她又转向云汐，递过一方帕子，“快擦擦脸，看你可怜见的，先去暖阁喝杯姜茶吧。” 语气里满是关切，眼神却在云汐和云母之间来回打转，像在打一场微妙的圆场。
云母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在云汐冻红的鼻尖上停留了片刻，终究是软了下来。“罢了，”
她摆了摆手，重新坐下，“下不为例。以后若是再晚归，就去祠堂罚跪。” 声音依旧严肃，却少了几分刚才的凛冽。
“云瑶，你也早些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说罢，又拿起佛珠，只是捻动的速度慢了许多。领着嬷嬷回了房中。
云汐向母亲福了福身，注视着母亲的背影。
云瑶指尖慢条斯理地拨弄着鎏金香炉里的沉香屑，从雕花梨木榻上起身。
步伐缓慢的走向云汐，步摇上的珠子相碰，在寂静的大堂格外响亮。
云汐不愿与其冲突，向云瑶福了福身便打算离开。
云瑶怎愿放过能奚落她这好妹妹的机会，向丫鬟使了眼色，将人拦着。
“姐姐莫不是有事？”云汐掩过烦躁的神色，疑惑的问道。
黑色清亮的眸子首勾勾的望着云瑶。
云瑶像是被这双眸子吸住，回过神时脸上的厌恶不再掩饰。
“苏世子怕不是被你这副妖艳的皮囊给勾住了，生的这般怯懦，叫人好生厌恶”
云汐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对于以前倾慕苏瑾轩的她来说这话或许会引起云汐的些许反感，但经历过背叛后又怎会期盼。
“姐姐若是爱慕苏世子大可以以光明正大的法子嫁入侯府，但在妹妹这里说风凉话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云汐依旧以温润的语气，并未气恼，像是以局外人的身份为云瑶考虑。
但云汐私心不愿让自家人去淌镇北候府那趟浑水，苏瑾轩是否会背叛，暂且不论，但镇北候府并非表面上那么忠君爱国。
若是宁安侯府与其结为姻亲，保不齐会受到牵连。
云汐不愿看到宁安侯府前世那般人人唾骂，血祭黄泉的场面。
但看着云瑶一厢情愿，沉醉在幻境中的模样，云汐着实有些为难。
打破姐姐对苏世子的滤镜还应从长计议。
风吹打着窗棂，泛着冷意。
云瑶口干舌燥地数落着云汐的种种行为，回过头却见云汐眉头轻皱，一副游神的模样，顿时气恼。
“云汐，你……”话未说完，就被云汐带着关忧的声音打断。
“天色己晚，姐姐还是要多顾些身子，夜深露重，莫要着凉”
云瑶顿时哑然，冷哼一声，看着外面一片寂静，收了心思，转身回房。
春菱冲着云瑶背影的背影撇了撇嘴，小脸上满是不服“二小姐的心思昭然若知，哪里有资格对小姐评头论足”
“莫要胡说”云汐低斥一声，现在她在府中不能放肆。
“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