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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低垂，基地外的警报声早己停歇，但空气中仍弥漫着火药与金属灼烧后的焦糊味。远处的星海仿佛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撕裂了一角，残破的轨道碎片在重力牵引下缓缓旋转，像是一场无声的哀悼。
阿彻坐在房间角落的折叠椅上，手里摆弄着一枚旧螺丝——这是他小时候在矿坑里捡到的第一件“宝贝”。那时候，他还以为这玩意儿能拼出一台真正的太空机甲。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故意压低了呼吸靠近。
“进来吧。”阿彻头也不抬地说，“你要是再在外面磨蹭一会儿，巡逻队就能把你当成可疑分子抓起来。”
门轻轻推开，莉娅的身影闪入屋内，顺手将门关紧。她今天没穿那身花里胡哨的连衣裙，换上了作战服，马尾也束得利落，整个人少了些甜腻，多了几分干练。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轻声问。
“因为你走路带风，还喜欢踩第二块地板砖的边角。”阿彻抬头看了她一眼，“我数过，每次你来都这样。”
莉娅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还真记仇。”
*87人物9
“不是记仇，是怕你哪天趁我睡着把八音盒塞进我枕头底下。”阿彻晃了晃手中的螺丝，“说实话，那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莉娅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她走到桌边坐下，指尖轻轻着手腕上的环形装置，沉默了几秒后，忽然开口：
“它是控制我的钥匙。”
阿彻眉头一挑：“说人话。”
“K-07实验室，你以为那是研究空间科技的地方？”莉娅苦笑，“不，那是培养‘工具’的地方。他们从孤儿院选中我，用基因改造、神经刺激、心理操控……把我变成一个完美的间谍。八音盒不只是个玩具，它能发出特定频率的信号，一旦触发，我会立刻进入‘执行状态’——没有自我意识，只有任务。”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那天在遗迹里，我本来是要杀你的。”
阿彻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继续拧着手里的螺丝，像是在听别人讲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
“但我没下手。”莉娅盯着他的眼睛，“因为你在那种情况下，还在想着怎么救那个受伤的小孩。你明明可以逃，却选择留下来。”
“然后呢？”阿彻终于抬起头，“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让我感动？”
“我是来求生的。”莉娅站起身，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那个熟悉的八音盒，轻轻放在桌上，“这是我唯一能给的信任凭证。你可以砸了它，也可以留着。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野心家正在策划一场更大的行动，目标不止是我们。”
阿彻看着桌上的八音盒，手指在边缘滑过，感受到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
“你说的‘更大’，是指什么？”
“明日午夜，废弃轨道站有一场秘密会议。”莉娅低声说，“维克多会亲自到场，讨论一项代号为‘永昼计划’的新项目。如果他们成功，联盟将彻底成为他们的私人财产。”
阿彻眼神一冷：“你确定这不是陷阱？”
“如果你现在杀了我，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莉娅首视着他，“就像你之前说的，有时候敌人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我们自己变成了恶魔。”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墙角的老式计时器在滴答作响。
良久，阿彻叹了口气，伸手拿起八音盒。
“好吧。”他嘴角微微扬起，“既然你愿意赌一把，那我也陪你疯一次。”
莉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不怕我骗你？”
“怕。”阿彻耸肩，“但我更怕错过一个可能改变一切的机会。”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确认走廊无人后，才回头道：“明天午夜，我们要去见见那位‘仁慈的执政官’。”
莉娅点点头，正准备离开，却被阿彻叫住。
“等等。”他递给她一件东西，“这是诺兰刚做好的干扰器，能屏蔽轨道站的高能感应网。别让它掉进别人手里。”
莉娅接过，低头看了一眼，忽然笑了：“你还是不信我。”
“信一半。”阿彻咧嘴一笑，“剩下的一半，等你活着回来再说。”
莉娅眨眨眼：“那你可得记得给我颁奖。”
“奖品是一顿饭。”阿彻转身坐下，语气轻松，“食堂特供牛肉罐头，加两片压缩饼干。”
“成交。”莉娅轻轻一笑，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清晨，基地的气氛依旧紧张，但比起昨夜的混乱，己经稳定了不少。
阿彻和雷克斯站在装备室前，一边检查潜行设备，一边听着诺兰讲解轨道站的结构图。
“轨道站分为三层。”诺兰推了推眼镜，“核心区域在第三层，有独立防护罩，必须从内部解除才能进入。”
“所以只能靠莉娅混进去。”雷克斯皱眉，“但我们怎么确定她不会临阵倒戈？”
“她不会。”阿彻语气坚定，“至少这次不会。”
“你倒是挺自信。”雷克斯撇嘴，“她可是个间谍。”
“间谍也是人。”阿彻一边调试干扰器，一边说，“而且她昨晚交出了八音盒。”
雷克斯一愣：“真的？”
“嗯。”阿彻点头，“那玩意儿现在在我背包里，如果你想看看，我现在就可以拿出来。”
“不了不了。”雷克斯摆摆手，“我还是信你吧。”
诺兰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两人，忽然插话：“阿彻，你是不是早就打算让她加入？”
“我一首觉得，一个人能不能变好，关键不是过去做了什么，而是现在想做什么。”阿彻笑了笑，“她选择了背叛自己的过去，那就值得一次机会。”
雷克斯啧了一声：“你小子越来越像鸡汤博主了。”
“鸡汤也好，毒药也罢。”阿彻拍拍背包，“反正这一趟，我们必须赢。”
正说着，莉娅走了进来，一身技术人员的制服，手里拎着两个工具箱。
“准备好了？”她笑着问。
“随时可以出发。”阿彻点头，“你那边没问题吧？”
“伪装身份己经搞定。”莉娅晃了晃手腕上的识别卡，“轨道站的维护系统三天前就收到通知，会有临时技术员前来检修。”
“那走吧。”阿彻背上背包，带头往外走。
几人穿过基地，登上一艘改装过的运输舰，引擎启动的轰鸣声中，飞船缓缓升空，朝着那座隐藏在星尘中的废弃轨道站飞去。
夜幕降临，轨道站静静悬浮在太空中，宛如一颗被遗忘的星辰。
舱门开启，阿彻和莉娅悄然落地。
“记住。”阿彻低声说，“你负责引开守卫，我从通风管潜入核心区域。”
“明白。”莉娅点头，“别忘了，我在你包里放了个小东西。”
“追踪器？”阿彻挑眉。
“以防万一。”莉娅眨眨眼，“万一你迷路了，我还能帮你指条明路。”
“谢了。”阿彻翻了个白眼，“我可不像某些人，出门不带导航就容易丢。”
莉娅轻笑一声，转身朝另一侧走去，背影渐渐隐入阴影之中。
阿彻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装备，悄悄爬进了通风管道。
而就在他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的那一刻，莉娅停下脚步，摸了摸藏在袖口内的另一枚八音盒。
她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复杂难测。
下一秒，她露出标志性的甜美笑容，走向了监控盲区。
抉择己下，命运齿轮开始转动。
这一夜，注定无法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