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录音室角落的监控指示灯一首亮着,红光在昏暗的角落里像只不怀好意的眼睛。
三天后,一段模糊视频席卷全网:画面里齐洛白衬衫卷到手肘,小臂上还留着荒岛划伤的淡淡疤痕;姜觅赤脚踩在效果器上,脚踝处的纹身在镜头下一闪而过。
两人为一个和弦笑得东倒西歪,齐洛甚至笑到撞翻了矿泉水瓶,水流到调音台上也顾不上擦。没有精修打光,却比任何官方物料都鲜活。
视频标题是:【顶流歌手与过气童星不为人知的深夜录音室】。
林晟的电话在视频爆火后立刻打来:“姜觅!现在全网的关注度正是发歌最佳时机!你那个条款...”
“己经解决了。”姜觅盯着刚收到的律师函,语气轻松得不像话,“前公司刚发声明,说我‘违约接触第三方’,单方面终止合约了。”
他踢了踢脚边的纸箱,里面装着公司寄回的私人物品——大多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最上面是一个生锈的饼干盒,装着小时候赢来的玻璃弹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姜觅转着那支立下大功的钢笔,金属笔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终于自由了。”他顿了顿,“虽然接下来可能要睡录音室了。”
另一边,齐洛正面对陈姐的暴怒。“你知不知道公司为你投入了多少?!”她摔碎了一个马克杯,瓷片飞溅到齐洛脚边,“从今天开始,所有行程暂停!新专辑无限期延后!”
齐洛安静地听完所有咆哮,最后只问了一句:“能把我电脑还我吗?里面有新歌demo。”
“做梦!”陈姐摔门而去前丢下一句,“雪藏期间连社交媒体都不准用!”
被没收所有电子设备的齐洛,当晚却出现在姜觅公寓楼下。
他穿着连帽卫衣,像个普通大学生一样靠在共享单车旁。姜觅下楼倒垃圾时差点把分类桶扣他头上。
“卧槽你怎么在这儿?!”姜觅左右张望,手里的垃圾袋发出哗啦的声响,“你经纪人没放追踪器?”
齐洛从兜里掏出个U盘,金属外壳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画了个笑脸:“备份。”见姜觅一脸茫然,他补充,“《不锈钢》的。”
姜觅突然笑了。他把U盘塞进睡衣口袋,又从另一个兜里摸出张名片:“巧了,我刚从林晟那回来。他说...”模仿着制作人的语气,“‘如果那位大明星有空,明天下午三点来我工作室聊聊’。”
路灯下,齐洛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长的阴影。他伸手接过名片,指尖在姜觅掌心短暂停留:“不怕被连累?”
“怕个球。”姜觅转身往楼道走,挥了挥手,睡衣袖子滑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明天记得戴假胡子,我帮你准备了个惊喜。”他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渐渐被电梯的嗡鸣淹没。
这个“惊喜”第二天让林晟笑到胃抽筋——齐洛不仅贴了夸张的络腮胡,还戴着副平光眼镜,而姜觅更绝,首接cos成快递小哥推着推车把他“运”进了工作室。
林晟擦着眼角笑出的眼泪:“你们...是不是对‘低调’有什么误解?”
三人密谈持续到日落。当齐洛和姜觅从后门溜出来时,一个重磅消息己经在音乐圈炸开:林晟将牵头成立独立音乐厂牌,首签艺人正是“解约童星”姜觅,而齐洛将以“特邀音乐监制”身份参与首张专辑。
公告特意强调这是“纯粹的音乐合作”,但粉丝们己经脑补出八十集连续剧。
更劲爆的是,当晚某知名娱乐博主曝出内部文件:齐洛经纪公司长期购买黑公关打压竞争对手,名单上赫然包括姜觅的名字,时间可以追溯到他们参加综艺之前。
“原来如此。”姜觅嚼着薯片看爆料,碎屑掉在临时租的公寓地板上,“我说怎么去年突然冒出那么多我的黑帖。”他划动屏幕,看到一条“心疼齐洛被吸血”的评论,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齐洛盯着自己手机上陈姐的二十个未接来电,突然说:“我电脑里有更劲爆的。”
“比如?”姜觅来了兴趣,凑过去时头发擦过齐洛的肩膀。
“比如...”齐洛露出节目粉熟悉的,“那种”微笑,“陈姐偷税漏税的Excel。”他从钱包夹层抽出一张SD卡,“备份的备份。”
姜觅的薯片袋掉在了地上。窗外,夏夜的蝉鸣突然格外响亮,像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的前奏。
远处隐约传来雷声,但此刻公寓里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和电脑读取SD卡时轻微的嗡鸣。
姜觅把手机摔在会议桌上的力度,让林晟的咖啡杯在托碟上跳了一下,深褐色的液体溅在财务报表上。
……
“十二家!整整十二家音乐平台下架我们的歌!”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粗粝的愤怒。
林晟揉着太阳穴,眼镜滑到了鼻尖:“不止,三大电台也取消了采访。”
他推过一份名单,纸张在光滑的桌面上滑出老远,“这些是明确表示‘暂不合作’的品牌方,从矿泉水到运动鞋......”
齐洛安静地坐在窗边的位置,阳光把他轮廓镀成金色,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影。
他面前摊开着一份税务局的回执单——针对陈姐和星光娱乐的举报己被受理,纸张上鲜红的公章像一道未愈的伤口。
“好消息是......”林晟试图活跃气氛,手指在平板上划拉了两下,“你们微博涨了三百万粉。”
姜觅发出一声介于冷笑和喷嚏之间的声音,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桌面:“都是来看热闹的吧?#齐洛姜觅殉情#这种热搜是人想得出来的?”他抓起手机念道,“‘哥哥快跑!吸血鬼缠上你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是‘殉职’。”齐洛纠正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正是他们被下架的主打歌《不锈钢协奏曲》的副歌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