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陆凛的指关节在身侧捏得咯咯作响，太阳穴再次突突狂跳。体内的信息素因为巨大的压力和疑窦再次翻腾，易感期的余威和被刻意压制的怒火在血管里奔涌。
他需要冷静！需要立刻处理这桩突如其来的“紧急事务”！但地上那个颤抖的、携带着父亲死亡关键线索的Omega，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让他根本无法离开半步！
“知道了。”陆凛的声音嘶哑，强行压制着所有翻涌的情绪，“召集技术核心团队和法务负责人，半小时后，顶楼战略会议室。你主持，我要看到所有备选方案和风险评估报告。”
“我主持？”周燃似乎有些意外，随即了然地点点头，目光再次掠过陆凛身后蜷缩的沈砚书，那眼神深邃得如同寒潭，“行。那你…好好处理你的‘应激反应’。”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转身，步伐依旧从容，但在拉开室厚重的门之前，他停顿了一瞬，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了回来：
“对了，陆凛。有时候，捡回来的流浪猫，爪子可能比你想的要锋利得多。小心…别被挠花了脸，更别被…叼走了不该叼走的东西。”
门“咔哒”一声关上，将周燃的身影和那句充满警告与暗示的话语隔绝在外。
室内，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只有沈砚书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以及陆凛沉重而压抑的呼吸。
陆凛站在原地，背脊挺得笔首，像一尊承受着万钧重压的雕像。周燃最后那句话，如同淬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入了他此刻最深的疑虑。他知道！周燃一定察觉到了什么！关于沈砚书，关于芯片，甚至…关于更多！
巨大的危机感和一种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愤怒，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陆凛。他猛地转身，猩红的视线再次锁定地上的沈砚书。
“起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沈砚书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像是被鞭子抽中。他艰难地抬起头，那张满是泪痕的脸苍白得像纸，湿漉漉的眼睛里只剩下惊惧和一片空洞的绝望。他试图撑起身体，手臂却软绵绵的，几次都失败了，后颈的剧痛和芯片被粗暴触碰后带来的、某种更深层次的、仿佛灵魂被撕裂般的痛苦，让他几乎虚脱。
看着他这副脆弱不堪的模样，陆凛心头那股暴戾的怒火烧得更旺。这该死的伪装！这该死的欺骗！他弯下腰，动作粗暴地一把抓住沈砚书的手臂，将他整个人从地毯上拽了起来！
“呃！”沈砚书痛得闷哼一声，身体踉跄着撞进陆凛怀里。冰冷的雪松信息素混杂着Alpha身上残留的暴戾气息，将他紧紧包裹，让他窒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陆凛胸膛下那狂躁的心跳，如同战鼓擂动。
陆凛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另一只手铁钳般扣住沈砚书的腰，半拖半抱地将这个轻得几乎没有分量的身体，强硬地拽向室侧面那扇通往他私人休息室的门。
“陆…陆总…”沈星回的声音破碎，带着极度的惊恐，“不…不要…我…”
“闭嘴！”陆凛低吼一声，猛地推开休息室的门，将沈砚书狠狠甩了进去。沈砚书站立不稳，跌倒在柔软的地毯上，眼前阵阵发黑。
陆凛反手锁上休息室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更加浓烈、更加危险的信息素气息。他站在门口，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阴影笼罩着地上蜷缩的Omega。
“芯片，”陆凛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带着审判的重量，“定位？监听？‘他们’是谁？说清楚！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把它挖出来！”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毁灭性的压迫感。
沈砚书惊恐地往后缩，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他拼命摇头，泪水汹涌：“我…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只有代号…‘牧羊人’…芯片…是枷锁…也是…警报器…刚才…刚才你碰到它…‘他们’…可能…可能己经知道了…”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带着濒死的绝望，“陆凛…求求你…让我走…趁现在…趁‘他们’还没来…你会被连累的…”
“走？”陆凛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眼底却翻涌着更加复杂的风暴。他蹲下身，与沈砚书平视，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他猛地伸手，再次扼住沈砚书的下颌，力道之大让沈砚书痛得呜咽出声。
“沈砚书，”陆凛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毒蛇在耳边嘶鸣，“你听着。从我带你进这扇门开始，你，就注定走不了了。”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入沈砚书满是泪水的眼底深处，试图从那片绝望的迷雾中，找到一丝他想要的、或许能证明眼前之人并非纯粹棋子的东西。
“你是钥匙，”陆凛一字一顿，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打开我父亲死亡真相的钥匙。也是…钓出‘牧羊人’的饵。” 他松开手，任由沈砚书无力地滑落。
“从现在起，你一步也不准离开我的视线。你这条命，”陆凛站起身，阴影再次将沈砚书完全吞噬，他的声音如同最终判决，冰冷地落下，“是我的。”
陆凛拿出一个特制的加密通讯器，拨通了一个极少使用的号码，声音冷冽如刀：“陈默，立刻来我私人休息室。带上最高级别的生物屏蔽设备和医疗箱。要快。另外，全面启动‘堡垒’一级防御协议，监控所有异常信号，尤其是针对顶层和我个人设备的定向追踪。有‘牧羊犬’可能闻着味过来了。”
他切断通讯，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沈砚书惨白的脸和那脆弱的后颈。风暴的中心，现在由他掌控。无论沈砚书是钥匙，是饵，还是别的什么，他都必须牢牢攥在手里。父亲的谜团，幕后的黑手，还有这个浑身是谜的小骗子……游戏，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休息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沈砚书压抑的抽泣和陆凛沉重如铁的呼吸在回荡。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
休息室的门被无声推开，如同幽灵滑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