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质问!
第九十六章 质问!
夕阳西下,将京大的建筑染上一层暖金色。
晚上七点整,精心打扮过的林悠准时出现在校门口。
她换上了一件藕粉色的连衣裙,长发微卷,化了淡妆,紧张又期待地张望着。
当看到裴疏廷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时,她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车窗降下,露出裴疏廷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西装,内搭同色系衬衫,褪去了白天的学生气,更添几分成熟沉稳的贵气。
“林悠同学,很准时。”他声音悦耳,亲自下车为她拉开副驾驶的门。
林悠红着脸道谢,坐进车里,淡淡的冷冽木质香调萦绕鼻尖,让她更加紧张,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包带。
很快,裴疏廷启动车子,目光扫过前方后视镜,镜片后的眼神深不见底,“关于AI,林悠同学下午的观点,我越想越觉得深刻,很想再听听你的见解。”
他语气真诚,仿佛真的被她的‘才华’所折服。
林悠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填满,连带着那点不安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云境’私房菜馆坐落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条幽静巷弄深处,闹中取静。
古色古香的门楣,青砖黛瓦,门口挂着两盏素雅的灯笼,还未进门便已透出一股清雅之气。
包间不大,却极其雅致,竹制的屏风,墙上挂着水墨山水,檀木圆桌,青瓷餐具,处处透着清幽的禅意。
“别拘束,这里的菜式以清淡养生为主,味道还不错。”裴疏廷姿态闲适地为林悠斟了一杯温热的竹叶茶。
林悠连忙道谢,端起茶杯小口啜饮,试图缓解紧张。
她偷偷瞄了一眼裴疏廷,灯光下他侧脸的线条完美得如同雕塑,心跳又不争气地加速。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碰了碰藏在头发下的蓝牙耳机——这是她和念念的‘秘密武器’,她的定心丸。
只是,从她上车开始到现在,耳机里却没有一点儿的动静。
让林悠的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而她这个小动作极其细微,却被裴疏廷尽收眼底。
他唇角那抹温和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分,眼底却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
“林悠同学下午提到的‘精神控制’论点,”裴疏廷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我后来仔细思考,觉得非常有预见性。尤其是在当下信息爆炸,算法主导推送的时代,这种隐形的引导和塑造,其实无处不在。比如……”
他顿了顿,抛出一个极具现实意义的例子,“社交媒体平台根据用户喜好精准推送内容,制造信息茧房,算不算一种温和的‘精神控制’?”
林悠的心猛地一跳!这问题太专业太刁钻了!
她放在桌下的手瞬间攥紧了,指尖冰凉,求救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门口的方向,仿佛希望阮念念能凭空出现。
“别紧张,”裴疏廷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安抚的意味,“只是学术探讨,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好。”
他的笑容依旧无懈可击,眼神却像探照灯,紧紧锁住林悠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林悠的脸颊因紧张而涨红,嘴唇嗫嚅了几下,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她能感觉到裴疏廷的目光像带着实质的压力,让她无所遁形。
藏在头发下的耳机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滚烫的烙铁,她甚至怀疑它是不是坏了!
为什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念念!你快说话啊!
“我……我觉得……”林悠艰难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试图拖延时间,“这个例子……它……它说明……”
就在她精神高度紧张,几乎要崩溃的瞬间——
‘滋啦!’
一声极其尖锐刺耳的电流杂音毫无预兆地从她耳中的蓝牙耳机里炸开!
“啊——”林悠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刺激得尖叫一声,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慌乱中,她本能地伸手去捂耳朵……
‘哐当!’她慌乱的动作带倒了面前的青瓷茶杯,茶水泼洒出来,弄脏了她精心挑选的裙摆。
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也随之掉落!
“怎么了?!”裴疏廷立刻站起身,快步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视线正好落在地上的耳机上。
林悠连忙想要弯腰去捡,可裴疏廷的动作却比她更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悠僵在原地,维持着想要弯腰的姿势,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裴疏廷手里的耳机。
完了!
全完了!
裴疏廷看着手里的耳机,指腹状似不经意地了一下,而他另一只则是放在西装裤口袋里,指尖微微一动,悄然关闭了微型信号探测干—扰器。
理论上,耳机应该能恢复通讯。
然而,那枚被他捏在指间的耳机,却依旧死寂一片。
裴疏廷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
小狐狸……
警觉性倒是不低。
看来,她早就察觉到了风吹草动,提前掐断了联系。
“林悠同学,”裴疏廷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包间里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微微倾身,将掌心的耳机递到她面前,“你的东西。”
林悠的心脏还在狂跳,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谢……谢谢。”她声音发颤,飞快地伸手抓过耳机,紧紧攥在手心。
“举手之劳。”裴疏廷直起身,姿态依旧闲适优雅。
他甚至还体贴地抽了张纸巾,递给林悠擦拭裙摆上的茶渍,“没事吧?裙子脏了,要不要去处理一下?”
“不……不用了,没关系!”林悠慌忙摇头,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她强撑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有点不舒服,可能……可能得先回去了……”
“哦?”裴疏廷眉梢微挑,“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是……是啊,突然有点头晕……”林悠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声音细若蚊蚋。
裴疏廷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青瓷茶壶,为自己重新斟了一杯茶,袅袅的热气升腾,模糊了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眸。
林悠如坐针毡,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她攥着耳机的手心全是汗,只想立刻起身离开。
就在她几乎要忍不住再次开口告辞时,裴疏廷放下了茶杯。
清脆的磕碰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抬起眼,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温和或审视,而是彻底褪去了所有伪装,直直地钉在林悠脸上。
“林悠同学。”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从辩论活动上的‘偶遇’,到今晚这顿饭……你三番五次,处心积虑地接近我……”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冷。
“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