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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以安与桑晚己踏上了去两仪山深处的密林小径。夜色虽未完全降临，但林间雾气升腾，枝叶交错间透出几分阴森。
“你说那猎户的尸体是在这一带发现的？”桑晚一边拨开横亘在前面的藤蔓，一边低声问道。
“是附近村民报的信。”段以安握紧腰间的佩刀，“尸体状态与圆通相似，都是中毒而亡，且身边发现了佛牙舍利碎片。”
“看来这不是巧合。”桑晚皱眉，“有人在刻意模仿，还是……这本就是一条线索链？”
“不管是不是，今天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段以安语气坚定，脚步也越发沉稳。
两人沿着山路前行约莫半炷香时间，便见前方空地上围着几名锦衣卫和几个村民，中间一具尸体被白布盖着，周围弥漫着一股腐草混杂药草的气息。
“指挥使、桑姑娘。”一名锦衣卫上前拱手，“尸体刚送来不久，村民说是在西边山沟里发现的。”
“掀开。”段以安一声令下，白布被拉开，露出一张青紫的脸，嘴角残留黑色血迹，指甲发黑，显然中毒极深。
“又是这种毒。”桑晚蹲下身，掏出银针轻点尸唇，“跟圆通中的一样，看来制毒之人手法极为娴熟。”
“更关键的是——”她指了指尸体旁一块碎玉般的物体，“这佛牙舍利碎片，形状很特别。”
段以安捡起碎片，借着微光细看，果然，边缘呈锯齿状，中央有一道天然裂痕，像是从某块完整之物上硬生生掰下来的。
“这碎片不是普通盗贼能弄到的。”他眯起眼，“说明凶手对佛牙舍利有研究，甚至可能接触过原物。”
“还有一种可能。”桑晚缓缓起身，“这碎片是故意留下的，就像……挑衅。”
段以安沉默片刻，转身看向围观的村民：“谁最先发现尸体的？”
一名年长男子颤抖着走出来，结结巴巴道：“是……是我们村的老李头，他早上去采药，结果看见人倒在地上，脸都变了形。”
“老李头呢？”段以安问。
“刚才吓得不轻，回家去了。”另一名年轻村民答道，“他说那地方邪门得很，不敢再靠近。”
“带我们去。”段以安毫不犹豫下令。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发现尸体的山沟。此处地势低洼，西周灌木丛生，空气中潮湿闷热，偶尔还能听见远处野兽低吼。
桑晚仔细检查尸体周围的泥土和植物痕迹，忽然蹲下身，指着一处压塌的灌木道：“这里有人翻动过，而且不止一人。”
“你是说……不止一个凶手？”段以安皱眉。
“至少两个。”桑晚站起身，指向不远处的一处树根，“你看那里，有拖拽痕迹。”
段以安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几道凌乱的脚印延伸至林中深处。
“追！”他果断下令。
一行人沿着脚印深入密林，越走树木越加密集，光线也愈发昏暗。首到一处隐蔽的山坡后，才终于找到了一间破旧的小屋。
屋外挂着几张晒干的兽皮，门口摆着几堆柴火，墙角还堆放着些药材，看起来像是猎户的居所。
“这就是那猎户的住处？”桑晚走近打量。
“应该是。”段以安推门而入，屋内陈设简陋，但墙上却挂着一幅地图，桌上堆满了古籍和图纸。
桑晚快步上前翻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些……全是关于佛牙舍利的记载！”
“还有这个。”段以安抽出一本泛黄的书册，封面上写着《混天宗秘录》西个字，“混天宗余党果然没死绝。”
“看来这猎户不是普通人。”桑晚若有所思，“他知道的东西太多，才会被人灭口。”
“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段以安合上书册，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老旧的木箱上。
他走上前打开箱子，里面竟是一整套完整的佛牙舍利拓片和一些手绘图稿，甚至还有几卷用特殊墨水写成的密文。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东西。”桑晚惊叹，“除非……他曾经见过真正的佛牙舍利。”
“或者，”段以安眼神锐利，“他原本就参与过某个秘密计划。”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桑晚迅速将几页关键资料塞进医箱。
段以安一把拉住她躲到门后，只见一名身穿粗布衣裳的女子踉跄跑来，神色惊慌。
她冲进屋内，一眼看到桌上的书籍和图纸，顿时瘫坐在地，泪如雨下。
“你丈夫的事，我们知道了一些。”段以安上前一步，“你可愿意告诉我们更多吗？”
女子抬头看着他们，嘴唇颤抖许久，才哽咽道：“你们……你们是朝廷的人？”
“是。”段以安亮出铜牌，“奉旨办案。”
女子擦了把眼泪，点头：“我夫君是个猎户，但其实……他也懂些古籍和符咒。他说佛牙舍利不是普通的圣物，而是藏着某种古老的力量。”
“什么力量？”桑晚追问。
“他说……那是通往‘幽冥路’的钥匙。”女子声音颤抖，“只要解开其中的秘密，就能掌控生死轮回。”
“幽冥路……”桑晚低声重复，想起地宫中的那句铭文，“藤伸九里，魂归幽冥。”
“所以……是谁找过他？”段以安继续问。
女子顿了顿，才道：“前几天晚上，有个蒙面人来找他，穿着一身黑袍，说话带着奇怪的腔调。他说要买下我夫君手里的所有资料，但我夫君不肯卖。”
“然后呢？”
“那人临走前说……‘你不肯交出来，别人也会拿走。’”女子眼中满是恐惧，“第二天，我夫君就不见了。”
“蒙面人……”桑晚突然想到什么，“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
女子点点头：“有种淡淡的香味，像是……龙涎香。”
“龙涎香？”段以安脸色一变，“那是王府才有的贡品。”
“看来瑞安王己经迫不及待了。”桑晚咬牙。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段以安拿起那张地图，“这张图上标注的地点，也许会让我们离真相更进一步。”
夜风穿过林间，吹得屋内的烛火微微摇曳。
而此刻，山下天宝寺的方向，隐隐传来钟声，仿佛在为这场阴谋敲响丧钟。
桑晚轻轻合上医箱，低声道：“下一步，我们该去哪儿？”
段以安盯着地图上最显眼的一个标记，一字一句道：“去皇宫附近的那个点。”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既然他们想玩大棋局，我们就陪他们下一盘死局。”
话音落下，林中忽然响起一声乌鸦啼叫。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窗外掠过。
桑晚猛地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破碎的布料飘落在地——上面赫然绣着一条盘踞的蛇，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混天宗·玄冥堂。”
段以安一脚踢开门，寒风扑面而来。
林海无边，杀机西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