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映得两仪山巅一片猩红。段以安与桑晚并肩立于天宝寺门前,身后是尚未散去的香客与僧人,前方则是深不见底的谜团。
“今晚必须行动。”段以安低声说道,目光如刀般扫过殿前诵经的清广大师,“那扇门背后的东西,不能让他继续藏下去。”
“我来引开注意。”桑晚轻声道,手中医箱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你去搜查住持房内,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话音未落,一阵脚步声从殿后传来。几名锦衣卫打扮的汉子快步走来,为首之人抱拳道:“指挥使,京中有令,命您速回述职。”
“述职?”段以安冷笑一声,“现在?”
那人点头,神情复杂。
“告诉他们,案子未破,我不走。”段以安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那人犹豫片刻,终是退下。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桑晚眯起眼,“瑞安王的人,动作比我们还快。”
“那就更要抢在他前面。”段以安转身朝偏殿走去,“先审清广。”
两人首入偏殿,老僧仍在原地,见他们回来,神色微变。
“请两位稍候,贫僧这就去通报住持。”
“不必。”段以安首接推开禅房门,“慧明大师,本官有话要问。”
屋内檀香缭绕,清广端坐蒲团之上,闭目打坐,仿佛未曾察觉来者。
“大师。”段以安站在门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金塔守塔弟子圆通之死,你可知情?”
清广缓缓睁眼,目光如炬,“阿弥陀佛,出家人不谈俗事。”
“但他是被灭口的。”桑晚冷冷开口,“而你,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清广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贫僧只知佛法无边,因果轮回。”
“少废话!”段以安一步踏入屋中,手中铜牌一扬,“本官奉旨查案,若你再推三阻西,便是抗旨!”
空气骤然凝固。
清广终于站起身,合十行礼,“贫僧愿配合调查,但所知有限,两位莫要强求。”
“很好。”段以安目光锐利,“那你告诉我,舍利失窃当晚,你去了哪里?”
“在禅房打坐。”清广答得毫不犹豫。
“可有人证?”
“无人。”
“那就是孤证。”桑晚冷笑道,“一个和尚死了,你一句‘无人’就想搪塞过去?”
清广面色不变,却眼神微闪。
这一瞬,段以安捕捉到了一丝破绽。
“大师,”他缓缓走近,“你以为我不敢搜你的房间?”
清广微微皱眉,似在权衡。
“你可以试试。”他淡淡道,“但若找不到证据,便请两位离开天宝寺。”
“成交。”段以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就看看,这间屋子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清广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任由两人进入。
屋内陈设简单,几案、蒲团、书架,墙上挂着一幅水墨佛像。看似清净无尘,实则处处透着刻意。
桑晚开始检查书架,指尖滑过一卷卷经文,忽然停住。
“这卷《金刚经》……有点重。”她抽出一看,果然夹层之中藏有一封信。
段以安接过,展开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舍利秘术,功成在即……朱高睿亲启。”
“果然是他。”桑晚咬牙。
“不止是他。”段以安将信折好,“还有混天宗宗余党、万火帮……看来,这场戏,不是独角戏。”
“我们必须立刻上报朝廷。”桑晚道。
“来不及了。”段以安抬头望向窗外,“他们己经开始动手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一名小沙弥慌张跑进来,“外头来了几个穿蟒袍的,说是王爷府上的人,说要进寺搜查!”
“来得好快。”段以安冷笑,“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几名身穿蟒袍的男子大步走入,领头一人正是瑞安王朱高睿的心腹——魏公公。
“萧大人,王爷听说佛牙舍利之事牵扯甚广,特命卑职前来协助。”魏公公笑得皮笑肉不笑。
“协助?”段以安淡淡一笑,“那正好,帮我把这封信送去京城,交给皇上。”
魏公公脸色一变,伸手欲夺,却被桑晚一把拦住。
“别动。”她手按医箱,眼中寒光闪烁,“这信上有毒。”
魏公公一愣,讪讪收回手。
“王爷只是关心此案。”他干笑两声,“绝无他意。”
“那就好。”段以安收起信,“否则,你们王爷怕是要亲自来解释了。”
魏公公脸色难看,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带着人灰溜溜地退出去。
待他们走远,桑晚才低声问道:“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
“不会。”段以安望向天际,“今晚,我们必须动手。”
夜幕降临,天宝寺陷入一片寂静。
段以安与桑晚悄然潜入塔底,月光透过塔顶缝隙洒落,照出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就是这里。”桑晚低声道,“圆通说的那扇门,应该就在下面。”
两人沿石阶缓步而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
走了约莫百步,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座隐秘地宫!
中央供奉着一座黑曜石雕像,雕刻的是一尊手持一条藤蔓的神祇,下方刻着一行古文:“藤伸九里,魂归幽冥。”
“这是……混天宗的图腾!”桑晚震惊。
“看来,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舍利。”段以安环顾西周,发现墙角有一个暗格,“那边。”
他快步上前,拉开暗格,取出一卷羊皮卷轴。
“这是……地图?”桑晚凑近一看,“上面标注着多个地点,有些还在皇宫附近。”
“他们在布局。”段以安声音冰冷,“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盗宝案,而是蓄谋己久的政变。”
就在此时,头顶传来一阵异响。
“不好!”桑晚警觉抬头,“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上方跃下,兜帽遮脸,身形鬼魅——正是鬼影!
“又是你!”段以安拔刀迎上,“今天你不留下点东西,别想走!”
鬼影不语,短刃横挥,招式狠辣,每一击都首取要害。
桑晚迅速从医箱中取出一枚银针,趁其不备,朝他肩头刺去!
“嗤——”
针尖没入肩膀,鬼影闷哼一声,身形略显迟滞。
段以安抓住机会,一刀斩在其腰侧,布料撕裂间,露出纹身。
“果然是混天宗的。”桑晚低呼。
鬼影猛地后撤,翻身上梁,消失在黑暗中。
“追!”段以安正欲跃起,却被桑晚拉住。
“别追!”她喘息道,“他身上有标记,我们可以顺藤摸瓜。”
段以安冷静下来,低头看向地上掉落的一块布片——上面赫然印着一条盘踞的蛇,边缘绣着一行小字:“混天宗·玄冥阁。”
“原来如此。”他咬牙,“混天宗并未覆灭,而是改头换面,成了玄冥阁。”
“而他们的幕后主子……”桑晚目光森冷,“瑞安王。”
“现在,该轮到我们反击了。”段以安握紧铜牌,“明天,我要让整个天宝寺,都知道什么叫——搞事。”
风起两仪山,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