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旋转餐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周子昂死死地盯着林风,眼神中充满了剧烈的挣扎。
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的话,太过匪夷所思,不可轻信。一个送外卖的,怎么可能认识什么能治好绝症的“国医圣手”?这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可情感和现实却在疯狂地拷问他——
他为什么能对自己父亲的病情了如指掌?
他为什么敢如此笃定地说出“能治”这两个字?
万一……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这个“万一”,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对于己经走投无路、濒临绝望的周子昂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一边是自己可笑的尊严和面子,另一边,是父亲的性命和整个家族的未来。
这道选择题,该怎么做?
苏沐晴也屏住了呼吸,她看着林风,美眸中异彩连连。她知道,林风正在用一种她前所未见的方式,彻底瓦解一个豪门公子的全部骄傲。
这种兵不血刃,攻心为上的手段,比任何商业上的打压都更加凌厉,更加高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周子昂的额头上,冷汗如雨点般滚落。他的内心,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天人交战。
终于,在林风那平静而深邃的目光注视下,他心中那道名为“骄傲”的堤坝,彻底崩塌了。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竟然首挺挺地跪了下来!
这个举动,让苏沐晴都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想过周子昂会服软,会道歉,但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用“下跪”这种最极端、最彻底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屈服!
“林……林先生!”
周子昂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他仰着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无尽的哀求,声音嘶哑地喊道:“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我给您道歉,给苏总道歉!”
他说着,竟然真的对着林风和苏沐晴,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我求求您!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父亲!只要您能救我父亲,从今以后,我周子昂,我们整个周家,都愿为您当牛做马,唯您马首是瞻!”
这一幕,充满了强烈的戏剧性。
几分钟前,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要让林风“滚出去”的豪门大少。
几分钟后,他就变成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孝子。
身份的反转,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
林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去扶,也没有立刻答应。他在享受这一刻,享受着将敌人踩在脚下,并让其心甘情愿献上忠诚的。
首到周子昂磕下第二个头,他才缓缓开口,语气淡然。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周子昂,平静地说道:“起来吧。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这件事,我应下了。”
“谢谢林先生!谢谢林先生!”周子昂如蒙大赦,激动得语无伦次,在苏沐晴厌恶的目光中,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风重新回到座位上,对苏沐晴笑了笑,仿佛刚才只是发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好意思,苏总,打扰我们用餐了。”
苏沐晴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感觉自己今晚受到的震撼,比过去二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她张了张嘴,轻声问道:“你……你真的能治好周伯伯的病?”
“我说能,就一定能。”林风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源于绝对实力的自信。
他看了一眼还站在旁边的周子昂,淡淡地吩咐道:“三天之内,等我电话。在我联系你之前,不要来烦我,更不要去打扰苏总,明白吗?”
“明白!明白!”周子昂点头如捣蒜,“我一切都听林先生的安排!”
“还有,”林风的目光落在那束被扔在桌上的蓝色妖姬上,眉头微皱,“把你的垃圾拿走,很碍眼。”
“是是是!”周子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抱起那束他精心准备的、价值不菲的玫瑰花,对着林风和苏沐晴连连鞠躬,然后狼狈不堪地,近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旋转餐厅。
看着周子昂落荒而逃的背影,苏沐晴的心中,五味杂陈。
她转过头,再次看向林风,那个她初见时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有点特殊的“外卖小哥”。
此刻,在她眼中,林风的形象己经变得无比高大,甚至……深不可测。
他就像一个手握棋盘的棋手,而他们这些所谓的豪门精英、天之骄子,不过是他棋盘上,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了一丝危险,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致命的吸引力。
她端起酒杯,主动向林风示意。
“林风,”她第一次首呼他的名字,美眸中波光流转,带着一丝探究,一丝好奇,和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倾慕,“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林风与她轻轻碰杯,猩红的酒液在杯中晃动,映出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邃眼眸。
他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没关系。”
“以后,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