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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梅签完离婚协议走出了民政局，此时正下了一场不合时宜的春雨。
她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赵志强撑开那把曾经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黑伞，头也不回地走向马路对面的白色宝马。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那把伞是他们蜜月时在东京买的，伞柄上还刻着两人的名字缩写。
"就这样吧。"林晓梅对自己说，把离婚证塞进包里最深的夹层。两年婚姻，换来的不过是一张轻飘飘的纸。
回到空荡荡的公寓，林晓梅机械地收拾着赵志强留下的痕迹。他的剃须刀还放在洗手台上，衣柜里挂着几件他不要的旧衬衫，书架上摆着他们一起在丽江买的木雕。她把这些东西统统扔进纸箱，却在看到床头柜上的结婚照时停下了动作。
照片里的她穿着白色婚纱，笑得像个得到全世界的小孩。赵志强搂着她的腰，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谁能想到才刚过了两年他就移情别恋了，自己也真是眼瞎。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回忆。屏幕上闪烁着"陆微"两个字。
"喂？"林晓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林晓梅！你签完字了？"陆微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剪刀，首接剪开了她精心维持的平静假象，"别告诉我你现在一个人在家哭。"
"我没哭。"林晓梅下意识抹了把脸，才发现指尖是干的。
"放屁！我认识你十年，你撅个屁股我都知道要放什么屁。"陆微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听着，我二十分钟后到你家楼下。穿件能见人的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没等林晓梅拒绝，电话己经挂断。
二十分钟后，林晓梅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随便抹了点口红。陆微的红色MINI Cooper准时停在楼下，喇叭声刺破雨后的寂静。
"上车！"陆微摇下车窗，她今天画着夸张的烟熏妆，耳垂上挂着一对足以当凶器的金属耳环。
林晓梅拉开车门，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混合着薄荷烟的气息。"去哪儿？"
"忘川。"陆微神秘地眨眨眼，一脚油门踩下去，"新开的酒吧，老板是我朋友。"
林晓梅皱眉："我不想去酒吧..."
"闭嘴。"陆微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后座拽过来一个纸袋，"先把这个换上。"
林晓梅打开纸袋，里面是一条黑色亮片短裙和一双她这辈子都没尝试过的细跟高跟鞋。
"陆微，我——"
"离婚日，你难道不想大醉一场？"陆微打断她，"今晚不许想赵志强那个混蛋，只准想你自己。"
忘川酒吧藏在三里屯的一条小巷深处，招牌是一盏幽蓝的霓虹灯，勾勒出一条蜿蜒的河流形状。推门进去，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见墙上绘满了彼岸花的图案。
"怎么样？"陆微得意地问，"我朋友说这儿的酒能让人忘记前世今生。"
林晓梅不自在地扯了扯过短的裙摆："太夸张了吧..."
"夸张才配得上你今天的经历。"陆微拽着她走向吧台，"两杯'孟婆汤'，加辣。"
吧台后的调酒师抬起头，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他穿着黑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若隐若现的纹身。林晓梅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陆小姐。"他点点头，声音低沉，"这位是？"
"我闺蜜，今天刚恢复单身。"陆微拍拍林晓梅的肩，"给她来点猛的。"
调酒师的目光在林晓梅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身开始调酒。林晓梅看着他熟练地将各种液体倒入雪克杯，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我叫陈默。"他突然开口，眼睛却没看她，"第一次来忘川的人，通常会讲一个故事换一杯酒。"
林晓梅愣住了："什么故事？"
"任何你想忘记的。"陈默将调好的酒推到她面前，深紫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说出来，喝下去，就当没发生过。"
林晓梅盯着那杯酒，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她想忘记什么？是赵志强的背叛？是他收拾行李时连他们的结婚戒指都忘记带走？还是她独自一人躺在双人床上，数着天花板裂缝的夜晚？
"我..."她刚开口，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吧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陆微叹了口气，搂住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先喝酒。"
林晓梅抓起酒杯一饮而尽。液体滑过喉咙时带来一阵灼烧感，随后是奇异的甘甜。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流得更凶了。
"再来一杯。"她哑着嗓子说。
陈默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又推过来一杯琥珀色的液体。这杯更烈，林晓梅感觉一股热流从胃部扩散到全身，眼前的灯光开始变得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