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宴楼。
东家宴仙儿摆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她酥胸半露,靠在独孤焕的胳膊上。
“独孤公子,刘大人,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我们可没跟着那群穷鬼去闹事。”
“哎,这位是?”晏仙儿看着坐在旁边的高琛。
独孤焕介绍道:“这是我们高大人。”
宴仙儿立刻笑着道,“高大人,吃酒吃酒。”
她连身子都没有首起来,因为高琛浑身上下加起来来不值半贯铜钱。
独孤焕问道:“那日发生的事情你仔细说一说。”
“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宴仙儿给三人倒了酒,“十一月初三那天,虞三公子带着朋友过来吃酒。”
“我们店里的胡璇姬伺候的虞三公子。他们一群人吃酒吃到了半夜才散,虞三公子和胡璇姬就歇在我们后面的客房里。虞公子粗鲁了点,折腾的声音有点儿大,但胡璇姬伺候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也没当回事”
“第二日一早伺候的丫鬟在门口闻着血腥味,就偷偷推门查看。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胡璇姬倒在门口,脖子被划了一道,血留了一地。虞三公子还在床上呼呼大睡,身上不少血迹,床边的地上扔着他的匕首。”
“下人们不敢叫醒虞公子,只能来找我。我哪敢啊,找了李侍卫去将他唤醒。可虞公子什么也不记得了,李侍卫说可能是虞公子把胡璇姬当成了刺客。”
“胡璇姬只是我们铺子里买的女妓,算不得平民,不用报官。”宴仙儿扯着自己的腰带,“虞公子给了几锭金子算是赔偿。”
她软软靠在独孤焕身上,鼓鼓的胸脯蹭着他的胳膊,“其他两桩案子同我们没有关系。哎,虞三公子我们哪敢得罪,你说是不是?”
独孤焕推开晏仙儿,“你现在就带我们去出事的屋子看一看。”
屋子的血迹己经被擦拭过,屋里也没有血腥的味道。
晏仙儿用脚点着门口附近的地板,“当时胡璇姬就躺在这里,地上都是鲜血。我让人擦了多少遍才擦干净。这屋子我花了不少钱,可不能就这么废了。”
高琛打量了一圈,屋子很宽阔,与北地的其他屋子一样,门口都是空着,往前走几步放置着矮几和席子,是客人和女妓喝酒吃饭的地方。案几后头一架漆屏风,屏风后面有一张大榻,西面支起幔帐。屋子周围放置了一些衣柜,长案几,放着一些装饰的挂画和摆件。
“这屏风还是案发那天的那架吗?换过没?”
晏仙儿摇头,“没。我上上下下检查过,没一点儿血迹。这架金漆屏风好价钱呢,要是溅上血,那还了得!”
“幔帐呢?”
“没有。”晏仙儿回忆道,“我记得血迹就集中在门口案几附近,幔帐和屏风都没有血迹,不过榻上的被褥还有虞公子身上都是血迹。应该就是虞公子喝醉了酒,在案几那里杀了胡璇姬,然后昏昏沉沉回到榻上睡觉。”
“哦,对了,他的匕首就落在床榻的踩脚上。应该是他睡觉的时候,随手一扔。”
高琛皱了皱眉,“在门口杀了回到床上?一路有血迹吗?”
晏仙儿一顿,摇头,“没有。这一路都是干干净净的。”
独孤焕又和晏仙儿确认了李冲的口供。
从宴楼出来,三人一路无言,慢慢走着,
刘庆道:“前面就是竖井胡同了,我们去看看吗?”
“来都来了,看看吧。”高琛还是那慢悠悠的语调。
刘庆闻言转头看他道:“高大人,我怎么觉得你对案子不上心呢?什么叫来都来了。这可是重要的案发现场!”
高琛整了整衣袖,“其实看卷宗就差不多。上次我也说了,我的目标只要排除掉虞金的嫌疑就行,至于谁是凶手这种事情,还是得劳烦刘督府自己慢慢查。”
刘庆一脸便秘,这案子查都查了,还差这一步?
正说着,两人就看见一捕快从巷子口跑来。
“大人,独孤公子。你们俩也来看现场啊。大人,我刚刚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啥线索?”
刘庆一看,原来是坪城府衙的捕头韦华春。
“呦,华春啊,还是你勤快。快说,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刘华春激动道:“那竖井胡同看着是封闭的巷子,其实那头堆的木料和砖块可以让人翻过去。还有啊,我算了下时间,打更人看到麻三娘进巷子,再看见虞三儿走过,这中间是有时间差的。说不定这时候就有凶手趁机进去......”
高琛压根没理刘华春,他走到巷子里,看到地上一滩暗红的血迹,“麻三娘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就是靠着这堵墙坐着?”
“正是。”独孤焕跟上来道:“这么久了,血迹还冲不干净,哎,造孽,这是放了多少血。”
刘庆带着韦春华进来,“我觉着春华的思路不错。你看,我们是不是把沿街住户和商铺的人都叫来问问,说不定有人看到了凶手。”
周围的商铺己经有人探出头来张望,韦春华立刻想过去问问,谁知那人砰得一下将门关上。
独孤焕掏了一把铜子,拉住了路过卖糖人的小贩,“哎,小哥,我问问你知道一个月前这里发生的案子么?”
小贩没接铜子儿,反而打量了几人,“你们是官府查案的吧?还查什么啊,凶手不就是虞家的三公子么!你们是不是不敢去虞家捉人?”
独孤焕气得喊着,“你瞎说什么?案子都没查清楚.......”
“我呸!这么清楚的案子,还有什么好查的!要是每个官都像侯大人那样,天下就冤案错案了!”
独孤焕还要理论,被高琛拉住了衣袖,“算了吧,我们回去。”
刘庆没法子,只能带着韦春华跟着他们走。
路过程家商行,独孤焕停住了脚步。
“要不要进去看看?”
刘庆不耐烦道:“这有什么好去的?对吧?高大人。”
他想着高琛连凶案现场都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这程家商行和案子也没有首接的关系,猜他定然不愿意进去。
没想到,高琛背着手往商铺里头走去。
“哎,哎,等我一下。”
高琛回头看着独孤焕,“你也觉得不对劲?”
独孤焕一点头,“嗯,问问呗。估计问不出来啥,试试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