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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日，高琛就接到了独孤策送来的大礼，他的长子独孤焕。
看着眼前的阳光灿烂大男孩，高琛笑着道：“独孤焕？好名字，以后在坪城我也算有个熟人可以带路了。”
“高大哥放心，整个坪城就没有我不熟的地方，更没有我不熟的人。”
独孤焕拍着胸脯道：“我爹让我和你说，虞金昨日出家门，被百姓指着鼻子骂。哎，麻家大娘的尸首还在虞家门口放着。御史中丞侯垒拦住了虞金，结果被他抽了两鞭子晕了过去。”
独孤焕捶着自己的大腿，“虞金怎么这么冲动？这不是着了人家的道吗？”
高琛揉了揉额头，独孤焕还是有些脑子的。
他继续说道：“听说朝中徐挺，陆令还有韦家的韦屛上书要求彻查此案。”
高琛瞥他一眼，“只是要求查案？没说严惩虞金？”
独孤焕用力点头，“千真万确！”
“高大哥，我和虞金是兄弟，他就是脾气差点儿，其实没有外头传得那么暴躁。这次的事情，肯定是被人下套了！”
“你就那么确定虞金没有杀这三个人？”
独孤焕坐首了身子，“我和虞金从小一起长大，他做事向来敢作敢当。不过杀了一个女妓两个平民，要是真是他做的，他必定是找他兄长回来，哪怕被兄长父打一顿，他也不会不承认。但这次的事情，明显是别人的栽赃，再怎么迟钝，他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高琛慢慢说道：“虞氏，北庆勋贵，祖上曾随你们旧君奚屋引征战中原，以军功获封明川镇戍将。北燕时期，臣服北燕皇室，又联姻清河崔氏、范阳卢氏。圣上新建北庆，也是依仗了不少虞家的力量。”
“现在家主虞庚身兼镇北将军、掌控并、定两州八郡。权势滔天，不过如此。”
“虞金应该是虞庚的三弟吧？我记得虞庚分掌并州，二弟虞杌掌定州，两人都不在坪城。”
独孤焕连连点头，“对对，虞金的大哥和二哥都在外头。就他混不吝的，他大哥平常也不让他出去。”
“这次的事情闹大了，昨夜我爹己经给他递了信，等下我们就去虞家，先找虞金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
虞家。
虞家宅邸很好找，朱雀大街半条街都是。
大门口更好找，因为聚了一大群百姓，都骂骂咧咧喊着，地上还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独孤焕熟门熟路地找到后门，虞家下人将他们迎了进去，几人左绕右绕到了一处屋子。
“虞三儿，你好点没？我找人来帮你查案子了！”独孤焕推门进去。
高琛抬眼一看，一青年男子斜倚在漆榻上，黑眼仁儿，脸色黝黑，头发有点儿卷，身材硕壮，松松垮垮地披着狐裘，手上把玩着一柄嵌宝石的弯刀。
“查案子？我那也叫案子？”他朝独孤焕喊道，“不过是群刁民想讹些钱财，要不是我哥来信不让我出去，我非得撕碎了他们！”
说着，将案几上的一只玛瑙盏朝地上扔去，还好屋里铺着极厚的毛毯，玛瑙杯滚了几圈稳稳站住了。
高琛一脚踩住玛瑙杯，弯腰捡了起来。
虞金这才注意到屋里有个陌生人，他皱着眉头看着高琛，“小美，他谁啊？”
“高琛。”独孤焕上前道：“南梁高家人。”
“你不是让我爹帮忙么？我爹觉着高大哥最合适了.......”
不等独孤焕说完，虞金就嚷嚷着：“我呸，我那是被刁民讹上了！本公子就不信了，还说要弹劾我！我哥也真是的，把我锁起来！”
独孤焕推了他一把，“你别瞎咧咧了，弹劾你的折子都堆的老高了！我告诉你，我爹说了，这次可不只是侯垒，听说还有韦家和徐家的人，你......”
“韦家？徐家？”虞金听到这两名字，暴喝起来，“韦老狗养的孬种！居然在老子背后插刀？”
“当年打柔然，韦瘪三吓得尿湿裤子，不是我爹带轻骑冲阵，韦家的祖坟早他妈让狼啃成粪坑了！徐家，我都不惜得说！等我哥出手，让那些酸溜溜的文人拿着折子跪在我家门口向我求饶。”
独孤焕道：“拉倒吧，你哥要出手也是先把你打半死。”
“你！”虞金猛地看向独孤焕，“你是不是我兄弟啊？”
“我说真的，我听我爹说，你大哥这次肯定会把你打个半死送到宫里请罪。”
虞金脸色一变，“你爹真这么说？”
“对呀。”独孤焕眼睛一转，“你大哥不是每次你出事都是把你打一顿送到宫里么？哪一次不是这样？”
虞金阴沉着脸不说话，独孤焕又道：“这次闹得可比以往都大。听说侯垒准备了寿衣和棺材，这次案子，他不成功便成仁，打算和你们家死磕到底。”
“再说这三起案子我觉着有点蹊跷，你不是让我爹帮你看看那天夜里有没有其他人么？我觉得不如让高大哥把案子仔细查一查。”
“对了，我刚刚没说完呢，高大哥是南梁高氏之后。”
听到这里，虞金回头上下打量起高琛，“梁宫未语，高氏先知。”
“你就是来自南梁高氏？我哥是说过有个高家人留在了坪城，但从没见你出现过。”
高琛微微点头，“嗯，确实不怎么出来。养身子呢，一路逃亡，元气大伤。”
虞金看他举止优雅，行动间说不出得赏心悦目，怒气消了大半。
“哎，这桩事情，我其实也记不清楚了。”虞金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我喝多了。但感觉不太对。”
“嗯，没事，你从头和我说说。”高琛温和地笑笑，“这会就别喝酒了。咱们吃点鲜果，喝点热汤，慢慢说。”
独孤焕见他嘴角的笑，心里嘀咕了一句，才这么一会儿虞金居然被他他捋顺毛了。
仆人陆续进来换了茶汤。
虞金大喝了一口，“我先说胡璇姬的事情。她是宴楼的女妓。不过，这事儿大概是我喝多了闹的。”
才说完，虞他皱起了眉头，南人怎么喜欢这种东西，淡而无味，他又放下碗盏，“我只记得我们两人在床榻上尽兴后，我就迷迷糊糊睡去。以前也都是这般，我西个贴身的侍卫都在边上的厢房守着，楼里外也有不少我虞家家丁。应该出不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