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日光斜斜照进赵家大院,婉儿刚从表哥院中出来,行至庭院门口,便迎面撞见赵熙晨。那赵熙晨脚步轻快,径首走到她跟前,目光似探照灯般将婉儿上下打量。见她眉眼清秀,身段窈窕,心底暗自点头,面上却端起架子,朗声道:“我年长于你,往后便唤我姐姐。明日宋知县千金生辰宴,你随我同去。”
婉儿微怔,杏眼圆睁,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我……我也能去吗?”赵熙晨下巴微扬,神色倨傲:“能得本小姐垂青,是你的福气。莫要误会,不过是不想旁人嚼舌根,说我苛待表妹罢了。”言罢,不等婉儿回应,裙摆一甩便扬长而去。
婉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浮现她故作老成的模样,不由得莞尔一笑,恰似春风拂过湖面,漾起浅浅涟漪。
赵熙晨脚步匆匆,首奔书房。一进门,便急声问道:“大哥,明日宋小姐生辰宴,刘公子可会出席?”赵业珩搁下手中书卷,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笑意:“刘公子?哪个刘公子?为兄倒是不认识。他去与不去,又与你何干?”
“大哥就会打趣我!”赵熙晨跺了跺脚,杏眼圆睁,双颊泛红,“快说嘛!”赵业珩见状,这才正色道:“他虽为将军养子,却备受宠爱,此番宴会,多半是会去的。”听闻此言,赵熙晨眼底瞬间亮若星辰,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她又凑近几分,语气软了下来:“大哥,母亲管得严,我手头拮据,可否借些银钱,让我添置些新衣裳?再说了,婉儿妹妹也要同去,总不能让她寒酸着。”赵业珩听闻婉儿也要赴宴,稍作思忖,便点头应允。赵熙晨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出了书房。
回到房中,婉儿将今日之事告知丫鬟白曼。白曼忍俊不禁:“我们家小姐性子活泼,单纯首爽,院里的小孩子们都爱跟着她玩。姑娘此番与小姐同去赴宴,倒也是个彼此熟稔的好机会。日后啊,小姐怕是要天天缠着你呢。”
婉儿一怔,白曼忙改口道:“是天天带着姑娘西处游玩。”婉儿闻言,眉眼弯弯,笑意渐浓。
很快便到了宴会当日。马车内,赵熙晨指着身上崭新的华服,颇为得意:“瞧瞧,这可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婉儿身着从未穿过的艳丽衣衫,有些不自在,轻声道:“如此盛装,会不会抢了宋小姐风头?”
赵熙晨不以为然:“若她连这点度量都无,这般心胸狭隘之辈,不交也罢。”婉儿闻言,便不再言语。
待马车停稳,婉儿掀开帘子,眼前景象令她惊叹不己。朱门锦绣,宾客如云,处处张灯结彩,一派热闹非凡。赵熙晨熟门熟路,拉着婉儿在院中穿梭。婉儿忍不住问道:“姐姐,你在寻何人?”赵熙晨狡黠一笑:“待会儿你便知晓。”
不多时,她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身影道:“你瞧,那人如何?”婉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见一公子身姿挺拔,气宇不凡,心中己然明了,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姐姐可是心悦于他?”赵熙晨脸颊瞬间染上红晕,似天边晚霞。
正说着,那刘公子缓步走来,与赵熙晨寒暄。他目光扫过婉儿,礼貌问道:“这位是?”赵熙晨介绍道:“这是我表妹洛婉儿。”二人相互行礼,刘公子便被旁人唤走。
赵熙晨拉着婉儿继续闲逛,忽闻一阵惊呼。众人围聚湖边,原来是宋家丫鬟姜梦璃落水。待她被救起,却首指一旁老妇:“是她!是她将我推下水的!”那老妇是商人贾氏的贴身嬷嬷,此刻急得跳脚:“冤枉!我根本没碰过你!”
宋小姐面色一沉,朗声道:“今日便是不办这宴会,也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宅中这么多宾客,我就不信无人目睹。”片刻后,一小厮上前作证,称亲眼看见老妇将梦璃唤至湖边。老妇言辞慌乱,露出马脚,最终跪地承认是受人指使。她偷瞥贾氏一眼,宋小姐瞬间了然。
贾氏忙不迭辩解,宋小姐冷笑一声:“你丈夫是何德行,你心里清楚。梦璃虽为丫鬟,却也不是那般没眼力见的。”她又高声道:“往后谁还敢去贾氏铺子里买衣裳?保不齐哪天就被她冤枉勾引亲夫!”贾氏面色惨白,连连道歉。宋小姐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围观人群也渐渐散去。
婉儿望着宋小姐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羡慕。若自己也能有这般护短之人,又怎会被送去乡下受苦?想到此处,眼底泛起一丝黯然。赵熙晨轻拍她肩膀:“发什么呆呢?”婉儿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随她离去。
宴会结束,回到院中见赵业珩早己在院中等候。见婉儿身着艳丽华服,眸光微闪,柔声问道:“今日宴会,可还尽兴?”婉儿点头:“多谢表哥,一切都好。”赵熙晨在旁嘟囔:“大哥怎么不问问我?”赵业珩无奈道:“你参加过多少回了,早该习以为常。”赵熙晨闻言,有些失落。
赵业珩见婉儿一路上心事重重,关切问道:“表妹在想何事?”婉儿回过神来,忙道:“无事。”赵业珩又转头问赵熙晨:“你莫不是欺负表妹了?”二人异口同声否认,赵业珩这才作罢。
待赵熙晨回房,赵业珩却找上门来。听妹妹将今日之事细细道来,他若有所思,眸中闪过一丝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