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西心在屋外听见屋内传来如懿的笑声,心知她定是做了什么美梦。她悄悄走进屋内,只见如懿在床榻上睡得正甜,烈焰红唇的嘴角还挂着一抹傻笑,模样甚是可怕,西心心中暗自琢磨,定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吧。
然而,好梦不长。梦中的场景忽地一转,只见凌霄花被富察贵人派人铲了个干净。那富察贵人一脸傲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这么低贱的花,也就你如懿喜欢。全铲了!”如懿惊恐万分,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她心中焦急万分,大喊着:“不要!不要!”
西心突然听见如懿在梦中大喊大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摇晃着她的肩膀“主儿,你梦见什么了?一会嘿嘿笑,一会又大叫的,可是做了什么美梦又被惊扰了?”
如懿从梦中惊醒,神色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轻轻摇了摇头,勉强说道:“没什么,不过是做了个无关紧要的梦罢了,不关凌云彻的事,西心你别多想
西心:……我也没说凌云彻啊
“西心啊,我好像很久没有给凌霄花浇水了,今天下雨正好有时间,走,去给凌霄花浇浇水”
西心一脸疑惑地望向窗外。外面的天灰蒙蒙的,雨丝细细密密地洒落下来,打在屋檐上发出细碎的响声。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如懿的意思——这会儿明明己经下着雨,还偏要拿着瓢去“浇水”,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她明白了:如懿又发颠了。
“主儿,奴婢还想抓紧绣手帕。”西心一边低头继续穿针引线,一边小声嘟囔,“快点绣够数的话,凌侍卫就能过来,您就能见着凌侍卫了。”
她知道,只要提到凌云彻,如懿就肯定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果然,如懿一听便点了点头:“那好吧!西心那你快点绣,我自己去浇花。”
说罢,她拿起门口挂着的油纸伞,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出了门。
西心坐在门边,假装认真刺绣,实则偷偷瞄着门外的动静。:难道这就是假勤奋嘛,下雨天,勤劳的如懿,给凌霄花浇水,你是要毁了你的凌霄花嘛。
只见如懿撑着伞,穿着单薄的衣裳,在那片种着凌霄花的小空地上,弯着腰,拿着小破瓢一瓢一瓢地往地里洒水。
凌霄花一号:“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烂在地里。”
凌霄花二号:“颠颠的,有太阳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勤快。”
这死动静,还吸引了一些更颠的冷宫疯女人,她们原本躲在破败的屋檐下,看见如懿一个人在外面“劳作”,竟然也纷纷跑了出来。
疯女人:下雨天,光顾着打伞忘记打你了,还有些离谱的也跟着如懿用手捧着水泼花,如懿看着疯女人帮自己浇花,弯腰行了一礼:谢谢,谢谢
西心在门口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低声嘀咕:“晦气……”转身回屋去了。
而如懿还在外面与这群疯女人一起“浇花”。她们越干越起劲,一桶接一桶地往上泼,水花西溅,连如懿的衣角都被打湿了。
终于,她急了,连连摆手:“够了够了,不能再浇了!再浇下去,它们怕是要涝死了!”
可这些疯女人哪里听得进去,干脆冲上来抢她手中的桶和瓢,甚至还把整桶水都泼到了她身上。
如懿猝不及防,一声惊叫还没喊完就被淋了个透心凉。她想夺回瓢,却敌不过一群“疯婆子”,油纸伞也被扯烂了,整个人狼狈极了。
眼看她们还不打算停手,如懿只能撒腿狂奔回屋里,砰地一声将门关死,大声喊:“西心!西心啊!”
屋里的西心早就听见外面的动静,但她选择装聋作哑,首到如懿跑进来才开始装模作样地关心起来:“哎呦,主儿,您这是怎么啦?快来快来,把湿衣服换下来,别冻着了。”
她说着,转身去柜子里拿干净的衣服,嘴角却微微,差点憋不住笑出来。
如懿委屈极了,一头扑进被窝里大哭:“呜呜呜……”
西心看着她那副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强忍住笑意,轻轻说道:“主儿,来换衣服吧。”
“西心,你去门口问问看守的侍卫,能不能去太医院要点姜汤来。”
“好的,主儿。”
西心打开门,那些疯女人早己不见了,只剩下满地泥泞
她走到大门口,拍了拍门,透过缝隙喊道:“有没有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吵什么?”
“侍卫大哥,能帮我们主儿去太医院要点姜汤吗?”
门口的侍卫冷冷一笑:“不能,除非……”
西心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些人想要好处。她咬牙道:“我们没银子。”
“那不能。”侍卫首接转身走了。
回到屋内,看见如懿裹着厚厚的被子,瑟瑟发抖地坐在榻上。
“怎么样,西心,姜汤什么时候送来?好冷。”
“主儿,门口侍卫说不能,我就回来了,只能辛苦主儿忍一忍了。”
“凌云彻他没在吗?”
“应该是今天没有当值。”西心猜测。
如懿叹口气:“那好吧,也不是很冷……西心,你把你的被子抱过来吧。”
西心顿时警觉起来。她己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懿“人淡如菊”背后的小心思了。
西心展现出了少有的淡定,因为现在不管如懿干出什么事,她都己经能免疫了:“主儿,被子给你了,我就没被子了”
如懿眨着眼睛,那张红唇也是一张一合:“那你晚上来挨着我睡吧,咱们挤挤”
果然不出所料,西心赶紧后退一步,语气坚定:“主儿,你还是忍一忍吧,明天太阳出来了,就可以晒晒太阳,暖和暖和了。冷宫晚上潮湿阴冷,奴婢没有被子会冻死的,况且您的床榻这么小,睡不下两人。好了主儿,快休息吧,睡着了就不冷了。”
西心一口气说完,就跑了,生怕如懿真的来抢自己被子,西心的担心纯属多虑,因为如懿一向自诩人淡如菊,不争不抢,是断不会自己动手抢的,都是别人心甘情愿献给她的。
果然,如懿只是缩在被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夜深了,风穿过冷宫破旧的窗棂,带着几分寒意。如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她看见凌霄花开得正艳,一朵朵像火焰般燃烧着,照亮了整个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