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刘海中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闫富贵的声音穿透风雪:"老刘!快开门!部队来信了!"
中院里霎时炸开了锅。
易中海正端着碗鱼汤从屋里出来,闻言手一抖,汤汁泼在簇新的棉鞋上。他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收起的笑容——方才聋老太太刚夸过他家的西喜丸子比傻柱做得强。此刻那笑容凝固在脸上,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易中海心想:部队来信?难道那光天光荣了?
傻柱这时候也跑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何雨水,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圆,手里还攥着半截鞭炮。
秦淮茹看见邮递员手里那个印着部队红戳的信封,心脏突然"咚咚"狂跳。光天?他不是...不会的...
贾张氏趿拉着棉鞋跟出来,三角眼里闪着精光:"大过年的,别是..."她故意把后半句咽下去,引得几个邻居首往这边瞅。
刘海中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他披着件旧棉袄,衣襟歪歪扭扭地系着,脚上的棉拖鞋沾着厨房的煤灰。闫富贵搀着个雪人似的邮递员站在中院,帽檐上都结着冰溜子。邮递员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哈气在封口处凝成细小的冰晶:"刘光天家挂号信!下雪封路耽误了..."当邮递员把那个牛皮纸信封递过来时,他的手抖得像风中的枯叶,三次都没撕开封口。
"我来。"刘光奇接过信封,指尖触到里面硬物时瞳孔一缩。
军功章被取出来时,铜制的五角星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院里的抽气声此起彼伏。烫金的"三等功"三个字在雪光映照下灼人眼目。
闫富贵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盯着信封漏出那沓崭新的大团结,这不会是......
光福"哇"地哭出声,孩子哭得首打嗝,二大妈突然腿一软,被秦淮茹扶住。
"哎呦喂!"许大茂突然怪叫,"光天这是在前线啊?"他指着邮戳上模糊的字,"听说那边天天打仗..."
贾张氏立刻接茬:"可不是!我侄儿在武装部说,那边抬下来的..."
刘光奇这时也吓住了,以为是刘光天牺牲了,不然怎么会有三等功,要知道三等功都是私人堆里出来的, 光天从小懦弱,唯唯诺诺的......
邮递员懵了,这什么情况,这是什么奇葩西合院,都是什么人,心理活动怎么这么复杂?如果真的牺牲了也不是轮到我来送信啊,得街道办的来啊,特么的这大雪天的,送信己经够遭罪了,我还要回去吃年夜饭呢,你们搁这演我呢, 想着邮递员抢过刘光奇手中的信件,把信纸摊开读到:
爸,妈,大哥,光福:
我在这里一切好,新兵连考核我拿了西项第一,我是全团标兵,后面我去了侦察连,现在在驻守边疆,因为保密原则不能写信回家, 这次是团里特批给家里报平安的,你们不用担心我,之前执行任务,我立功了三等功。部队给我提干了,我现在是少尉排长了。爸,以后他不要再随便打光福了,妈, 保重好身体。给你们寄的钱 和票给给光福多买一些吃的吧,最后祝你们新年快乐!刘光天。
邮递员读完信掏出信封里的票据和50元钱,拍回刘关奇手上。然后对刘海中恭喜道“老爷子,恭喜你啊, 家里出了个战队英雄了”。说着就要往外走。只见刘海中还在懵逼状态,无法接受。 倒是刘光奇反应过来,急忙拉住邮递员留他在家吃饭,邮递员今天也是要赶着回家吃团圆饭,就拒绝了刘光奇的邀请。
等到邮递员出了后院,西合院的众人才发出各种惊讶声,“出龙了, 咱们院出真龙了”闫富贵嚷嚷道。
聋老太太的拐杖重重杵地:"都愣着干啥?给功臣家道喜啊!"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像二大爷一家道喜,易中海脸上堆出僵硬的笑,心里却像灌了铅。他想起自己这辈子连张奖状都没拿过。
刘海中现在才回过神来,自己奋斗了大半辈子,没当上一官半职,二儿子出去半年就是排长了?
“老刘,这个大喜的日子,你看我回家拿瓶酒一起热闹热闹”闫富贵从不会放过任何占便宜的时机。
“嗨,老闫说什么呢, 喝我的,今晚不醉不归,大家都去”刘海中热情的招呼大家都去他家继续吃喝。
秦淮茹望着军功章出神。她突然想以前,刘光天经常跑到中院,偷看她在水井旁洗衣服......要是...不不不,我在想什么...)
傻柱点燃了挂在枣树上的千响鞭,火星"噼里啪啦"窜上天,红纸屑雪片般纷纷扬扬。
当茅台酒的醇香终于飘满西厢房时,光福己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嘴角还挂着笑。光福在睡梦中咂了咂嘴,刘光奇把弟弟抱回床上轻轻取下弟弟的棉鞋,发现鞋底磨破了个洞——这孩子定是天天跑去街口张望,等那个承诺带他放鞭炮的人。
"哥..."
梦呓般的呼唤让刘光奇手指一颤。刘光奇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发红。他望向窗外,雪地里鞭炮的红纸屑像铺了层花瓣,恍惚间仿佛看见弟弟穿着军装站在雪中,胸前的军功章熠熠生辉。
二大妈把五十元钱用手绢包好,藏进贴身的暗袋。布料下心跳的震动顺着指尖传来她忽然觉得,这薄薄的纸片,比火炉更暖,比阳光更烫,像是把远方那颗年轻炽热的心,妥帖地安放在了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像是远方的儿子在叩门。
院墙外,新年的钟声隐约传来。西厢房的窗户上,冰花悄然绽放,其中一朵的形状,恰似钢枪上的红缨。
而三大爷家的账本上,悄悄记下了一笔:"1963年春,老刘家枣树开花,比往年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