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橡木桶发出类似垂死之人喉鸣的咕嘟声。铁须掀开第三个酒桶的瞬间,紫红色泡沫像活物般喷涌而出,在半空分裂成无数细丝黏附在房梁上。腐蚀产生的青烟组成诡异的符文,艾莉亚认出那是母亲笔记里记载的"精灵安眠咒"。
"发酵过头的精灵蜜酒..."半精灵的独眼在蒸汽中眯成一条缝,机械臂不受控制地伸向酒液——那些来自地脉的水晶组件正在贪婪地吸收酒中魔力,"混上毒藤汁,大象闻了也得睡三天。"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浑浊,像是喉咙里也长出了藤蔓。
银焰用尾巴尖蘸取酒液的动作优雅如品酒师。当珍珠色的尾尖接触地面,石板缝隙中瞬间爆发的昏睡蘑菇竟排列成精确的军事阵型——每个蘑菇伞盖上的斑点都对应着一名黑铁士兵的位置,最密集处闪烁着与休眠舱监控屏相同的频率。
"等等!"艾莉亚的警告迟了半拍。银焰突然将几朵蘑菇踢向角落的阴影,那里立刻传来人体倒地的闷响——一个潜伏的侦察兵显出身形,他面具上的观测孔正对着酒桶的方位。
月光为陷阱镀上液态银般的光泽。铁须将酒桶藏在荆棘丛后时,那些带刺的藤蔓突然自发缠绕成鸟巢状结构,完美掩盖了桶身的金属箍。银焰的第三尾扫过橡木桶壁的瞬间,酒香像被无形的手捏塑成细流,精准飘向三十码外的哨兵站岗处。
"等他们喝..."铁须的话被接二连三的倒地声打断。最近的哨兵在吸入香气的第三秒就软倒在地,他的同伴转身查看时,手臂己经垂得像面条。"...挥发气体就够放倒猛犸象了?"半精灵的机械臂突然自动调出剂量表,投影显示酒精浓度足以让精灵昏迷——而他的鼻子正因为过敏开始。
艾莉亚从阴影中现身时,发现酒桶旁的荆棘开出了妖艳的紫红色花朵。那些花瓣随着酒气摇曳的节奏,与休眠舱内个体的呼吸频率完全同步。更可怕的是花蕊喷出的催眠花粉——在月光下呈现出的微型骷髅形状,与黑铁家徽上的毒蛇如出一辙。
俘虏的抽搐像是体内有无数虫子在啃噬神经。铁须用匕首撬开他紧咬的牙关时,发现舌头上的圣光烙印正在融化成金色黏液,顺着食道倒流回体内——那个过程像极了银焰逆转时间治疗伤口时的场景,只是方向完全相反。
"不是普通士兵..."半精灵用毒藤汁滴在俘虏充血的眼球上,液体接触瞳孔的瞬间激发出刺眼的金光,"审判所的狂信徒,体内植入了圣光核心。"他的机械臂突然弹出扫描组件,显示俘虏胸骨后方有个与银焰独角形状完全相同的金属物体。
银焰的独角刺入俘虏太阳穴时发出的声音,像冰锥凿穿冻肉。带出的蓝光不是首线飘散,而是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颗"星辰"都连接着一根光丝,最终汇聚向休眠舱的方向。水晶柱的警报文字不断扰:
「检测到...滋滋...意识网络
节点数量:7
主要控制端:休眠舱A-7」
审讯过程像场噩梦剧场。俘虏的瞳孔扩散到占据整个眼白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和声效果,仿佛有几十个人同时在说话:
"血月当空时...七座方尖碑将吞噬星辉..."他的下颌骨突然脱臼般垂下,舌头如蛇信般伸长到胸口,"第一滴血必须来自...滋滋...双子中的容器..."
铁须将毒藤汁灌入俘虏耳孔的动作干脆利落。那具身体痉挛的幅度大到几乎折断脊椎,最终吐出的坐标数字让艾莉亚浑身发冷——那串数字与母亲怀表背面刻着的经纬度只差最后两位数。银焰的第三尾光焰暴涨形成的方尖碑投影中,清晰可见七个凹槽,其中一个己经嵌着与玫瑰剑同款的宝石。
破晓前的黑曜石平台泛着油脂般的光泽。艾莉亚用玫瑰剑劈开积雪时,剑身裂纹中渗出的银光突然被平台吸收,在表面蚀刻出与项链坠子完全一致的玫瑰纹路。更可怕的是那些神族文字——它们正随着她的呼吸频率明暗变化,就像在读取她的生命体征。
银焰的拖拽来得及时又致命。平台边缘塌陷的积雪下,五具干尸的制服领口都别着星辉实验的参与者徽章。他们手中捧着的冰雕正在缓慢融化,露出里面与休眠舱个体容貌相同的面孔——只是每个"艾莉亚"的嘴角都撕裂到耳根,露出与母亲画像中相同的锯齿状尖牙。
水晶柱的警报通过荆棘传导而来,震落无数冰晶:
「检测到空间畸变
血月降临倒计时:71小时
当前同步率对比:
艾莉亚阵营:24%
狩猎者:53%
警告:差距达30%将触发强制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