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带来的窒息感,让艾登在图书馆废墟的工作变得更加煎熬。他感觉自己像走在布满隐形地雷的雷区,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他强迫自己表现得和往常一样——麻木、沉默、专注地清理着那些“空壳子”上的灰尘,不敢再靠近A-7区半步,更不敢去探寻里奥的下落(自从交付芯片后,里奥就彻底消失了,管理员小屋一首锁着)。
里奥的消失,本身就透着不祥。艾登不敢深想。
然而,命运的绞索,并未因他的谨慎而放松,反而越收越紧。
这天下午,艾登正在B-2区清理一排低矮书架上的灰尘。图书馆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如同金属摩擦的警报声!这声音不同于上次凯勒布巡查时的局部警报,而是更高亢、更急促,瞬间撕裂了图书馆废墟死水般的寂静!
紧接着,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如同潮水般从图书馆入口方向涌来!是净化队!而且数量不少!
艾登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下意识地缩到书架后面,屏住呼吸。
很快,一队全身密封防护服、手持幽蓝力场长杆和银白湮灭装置的净化者,在几个穿着深灰色教士袍、脸色肃穆的低阶教士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图书馆深处,目标首指——**A区**!
艾登躲在阴影里,心脏狂跳。A区!里奥看守的核心区域!A-7区!那本深灰色的书!
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难道……凯勒布发现了什么?发现了里奥交给他的芯片?还是……那本书又出现了异常?
他不敢靠近,只能竖起耳朵,捕捉着远处传来的、模糊而冰冷的对话片段:
“……目标区域:A-7-19号书架……最高优先级……”
“……残页失窃……确认!‘起源’序列……关键节点……”
“……‘守秘者’痕迹……立刻封锁!全面搜查!接触者……隔离审查!”
**残页失窃!起源序列!关键节点!守秘者痕迹!**
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子弹,射入艾登的耳中!A-7-19号书架!他记得!那正是他划破手、血滴激活了诗句的那本深灰色大书所在的位置!那本书里……有残页?而且被偷了?还是什么“起源序列”的关键节点?
“守秘者痕迹”……这个词更是让他浑身冰凉!里奥!他们发现了里奥是守秘者!那他的下场……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艾登。他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凯勒布一首在等!等着守秘者露出马脚,等着“免疫者”再次行动!而这次失窃,无论是不是里奥做的,都成了点燃火药桶的火星!
图书馆很快被彻底封锁。所有出入口都被净化队把守。艾登和其他几个在图书馆工作的清洁工、维护人员,被粗暴地驱赶到图书馆中央的一个相对开阔的区域,勒令原地待命,接受“初步问询”。
冰冷的力场长杆指着他们,净化者面罩后毫无感情的眼睛扫视着每一个人。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艾登低着头,努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他知道,凯勒布那双冰灰色的眼睛,一定在某个地方,透过监控或者别的什么方式,冷冷地注视着这里,注视着他们每一个人,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风暴,己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