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深处腾起的毒瘴将最后一缕天光染成墨绿时,林寒夜才嗅到那缕熟悉的丹香。他转身正要提醒陈星河,却见王浩的断刀突然脱手坠地——青年脖颈处不知何时钉着三根淬毒银针,针尾魔纹正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
"陆灵犀?"林寒夜旋身避开破空而来的药鼎,朱雀虚影裹挟的毒焰将三米外的榕树烧成焦炭。他这才看清偷袭者面容,却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少女月白道袍早己破碎,的皮肤上浮现出暗紫色魔纹,如同活物般蠕动。她及腰青丝此刻泛着诡异的银白,眉心朱砂痣被魔气侵蚀成血洞,从中伸出的藤蔓竟缠着半块天机策残卷。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本该是琥珀色的瞳孔变成幽蓝,倒映着雨林深处某处祭坛的魔火。
"林公子,把星髓交出来可好?"陆灵犀轻笑,指尖藤蔓突然暴长成九条毒龙。她声音仍是记忆中的清冷,尾音却带着魔界深渊的回响,"奴家这具身体,可撑不到血月西沉呢。"
林寒夜踩着倒塌的藤蔓后撤,噬灵纹在掌心组成防御阵。他注意到少女道袍下摆浸着魔神教地宫的血浆,每走一步都在腐殖土上烙下焦痕。更可怕的是她周身漂浮的丹药,那些本该救死扶伤的灵丹,此刻正从裂缝中渗出魔气。
"你被魔气侵染了神智。"林寒夜试图唤醒她,指尖星纹却因毒瘴侵蚀开始溃散,"还记得清心莲吗?你教我辨认的那株九瓣莲……"
话音未落,陆灵犀突然捂住心口惨叫。她眉心血洞涌出大量魔气,在半空凝成三头六臂的魔影——正是二十年前林家灭门夜出现过的魔神教图腾。少女皮肤下的魔纹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被魔气腐蚀的血肉,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对着林寒夜抛出浸满魔血的银针。
"太迟了。"她声音突然变得沙哑,瞳孔彻底被幽蓝占据,"从你们踏进雨林那刻起,魔神祭就己经启动。现在……"她忽然轻笑,指尖点在自己眉心血洞,"这具身体,不过是盛放天机策的容器罢了。"
林寒夜旋身避开银针,却发现那些毒针竟能自动追踪。他踩着《天机策·艮卷》记载的步法在雨林中穿梭,身后不断传来树木被腐蚀的滋滋声。当第七根毒针擦过耳际时,他忽然顿住脚步——那些毒针的飞行轨迹,竟与陆灵犀周身魔纹的排列完全一致。
"原来如此。"林寒夜扯开被魔气侵蚀的衣领,噬灵纹顺着锁骨蔓延至整条手臂。他盯着少女眉心血洞中若隐若现的玉佩残片,那是二十年前父亲塞进他手中的半块信物,"你根本不是陆灵犀,你是……"
"闭嘴!"少女突然暴怒,魔气在身后凝成九条毒龙。她道袍在能量冲击下彻底碎裂,露出遍布魔纹的躯体——那些狰狞纹路竟是由无数细小符咒组成,每道符文都浸着新鲜血渍,"我才是天机策真正的宿主!你们林家不过是……"
林寒夜没给她说完的机会。他踩着突然具象化的星轨冲向少女,噬灵纹在掌心组成逆八卦阵。当两人距离缩短至半尺时,他忽然看清少女心口处嵌着的半块青铜罗盘——与魔神教九人组携带的罗盘同源,却刻着药王谷的丹纹。
"你被魔神教炼成了人形祭坛。"林寒夜指尖星纹刺入少女眉心血洞,噬灵纹顺着魔气溯流而上,"从你偷袭我们那刻起,就在不断抽取雨林的生命力。"他忽然轻笑,时空裂痕在掌心张开,"可惜啊,我偏要斩断这该死的宿命。"
陆灵犀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叫。她体内魔气开始暴走,魔纹从皮肤下炸裂,露出底下被魔血浸泡的经络。林寒夜这才看清,那些所谓魔纹,竟是用活人经脉绣成的血祭阵,而阵眼处钉着的,正是药王谷失传的镇派至宝——九转还魂针。
"林家小子,你找死!"少女声音突然变成浑厚的男声,魔气在身后凝成三首魔犬虚影。她周身漂浮的丹药突然自爆,毒瘴将方圆百米化作魔域。林寒夜在爆炸中护住要害,却感觉星髓正在被某种力量抽取——正是那些自爆的丹药中,藏着用他鲜血炼制的噬灵蛊。
"二十年前就该杀了你。"魔犬虚影突然开口,六只猩红魔瞳同时锁定林寒夜,"你父亲用天机策将你送往未来,却不知我们早在你血脉里种了魔种。"它忽然张嘴,魔气凝成九道锁链刺向青年心口。
林寒夜旋身避开锁链,噬灵纹却在触及魔气的瞬间开始逆向旋转。他忽然明白陆灵犀体内为何有父亲的玉佩——这根本不是入魔,而是父亲用天机策将魔种封印在她体内,作为保护自己的最后保险。
"你才是容器。"林寒夜踏前一步,眉心噬灵纹绽放出血色莲花,"从你偷袭我们那刻起,就在不断抽取雨林的生命力。"他忽然轻笑,时空裂痕在掌心组成逆八卦阵,"可惜啊,我偏要斩断这该死的宿命。"
星髓突然从他心脏剥离,化作七十二道光柱冲天而起。林寒夜在魔气侵蚀中维持着最后清明,将星髓打入少女眉心血洞。霎时间,雨林中魔气倒卷,九条毒龙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干瘪,露出底下陆灵犀的真容——她道袍下的肌肤早己被魔纹侵蚀得千疮百孔,唯有心口处还残留着半朵清心莲。
"林公子……"少女瞳孔恢复清明,幽蓝魔气却顺着星髓涌入林寒夜体内,"快走……魔神祭……"她话未说完,身体突然开始结晶化,魔纹在她皮肤下凝成最后一道封印,"天机策九卷……在……"
林寒夜接住坠落的少女,指尖星纹在结晶化的躯体上刻下往生咒。他忽然明白父亲遗书末尾那句"莫要恨"的含义——陆灵犀,或者说这具身体的主人,不过是魔神教用来承载天机策魔种的容器。而真正的陆灵犀,或许早在二十年前就……
雨林开始地动山摇,林寒夜却盯着少女心口处浮现的完整星图。那是用魔血绘制的《天机策·乾卷》阵图,阵眼处嵌着的,正是他寻找多年的半块玉佩。当最后缕魔气消散时,他听见雨林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青铜罗盘的虚影在沼泽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