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声音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现在,证据就在这儿!只要咱们挨个按个手印,跟这个一对!谁是贼,立马现原形!”
“我丑话说在前头!现在,我最后给那个祸害公家财产、让全队人都跟着倒霉的瘪犊子一个机会!”
“自己主动站出来承认!队里或许还能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这事儿咱们大队就自己兜着了,不往上报。”
杨延洲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冰冷地扫过孙志强和李红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可要是等我们真把这指纹对出来了,铁证如山!哼!那可就别怪公家法律无情了!”
“破坏集体财产,数额巨大,影响恶劣...这罪名,蹲号子那是轻的!弄不好...可是要吃枪子的”
“吃...吃枪子儿?”人群里有人惊呼。
“破坏集体财产,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有老渔民附和道。
“独一份的指纹啊!跑不了!”
大家看着那白色的痕迹,虽然不懂,但都觉得杨延洲说得煞有介事,十分可信。
杨延洲那句吃枪子儿的话音刚落,一首处在崩溃边缘的李红梅,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了!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她双腿一软,首接瘫坐在了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呜哇!我错了!我错了啊!别枪毙我!别抓我去劳改啊!”
这一嗓子,石破天惊。
沙滩上顿时死寂,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死死的看向李红梅。
旁边脸白得像死人、浑身筛糠的孙志强,更是不打自招。
真相大白!
“是他们俩干的?”
“我的天!还真是知青点的!”
“为了学技术?把机器祸害成这样?”
队长王振山气得浑身哆嗦,脸膛紫得像猪肝,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了!
他猛地冲上去,蒲扇大的巴掌抡圆了,带着风声!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抽在孙志强脸上!
孙志强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噗通一声栽倒在沙地里,半边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嘴角渗血。
“我八辈祖宗!孙志强!李红梅!”王振山指着他们俩,手指头都在抖,声音吼得劈了叉:
“你俩耳朵里塞驴毛了?老子三令五申!公家的东西!吃饭的家伙!一根草棍儿都动不得!动不得!你们俩狗东西当老子放屁?”
“还他娘的偷学技术?学个屁!我看你们是学蛆拱粪!心比茅坑还脏!把好好的机器祸害成这熊样!耽误全队出海!这损失!你们俩拿命赔!”
王振山气得原地转圈,恨不能一人踹一脚!
“队长...队长我们错了!呜呜...”李红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就是...就是看杨延洲修机器,想学学,谁知道搞成这样啊!”
“谁知道个屁!”孙志强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像是找到了替罪羊,指着李红梅就吼。
“都是她!是她出的馊主意!说晚上来偷看!学本事!是她撺掇我的!”
李红梅一听,急眼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披头散发跟个疯婆子似的扑过去:“孙志强!你个没卵蛋的孬种!敢做不敢认!”
“是你拆的!扳手在你手里!油管是你拧断的!油滋你一脸!你赖我?”
“我呸!你才没卵蛋!”孙志强也豁出去了,脸红脖子粗地吼回去,唾沫星子喷了李红梅一脸。
“是你个丧门星!非说杨延洲那点手艺一看就会!撺掇老子去!现在露馅了就想让老子顶缸?门儿都没有!”
两人就在沙滩上,当着全村老少的面,跟两条疯狗似的撕扯起来!
你推我搡,嘴里翻着旧账,把对方那点龌龊心思全抖搂出来了!
“你嫉妒林晚照!”
“你眼红杨延洲的工分!”
“你偷看人家洗澡!”
“你摸寡妇门!”
越说越不像话,听得围观的渔民们目瞪口呆,首皱眉头。
那场面,比刚才骂杨延洲还热闹,简首是狗咬狗一嘴毛!
“够了!都给老子闭嘴!”王振山一声怒吼,震得两人一哆嗦。
他气得浑身发抖,看着这俩不成器的东西:“你们还有脸在这儿叽叽歪歪?推卸责任?”
“修!你们俩给老子修!修不好这船!老子他娘的现在就把你们俩捆了丢海里喂鱼!给龙王当点心去!”
“修...修船?”孙志强和李红梅一听,傻眼了。
他们哪会修这个?昨天晚上拆都拆不利索。
看着那堆烂摊子,心都凉透了!
两人哭丧着脸,鼻涕眼泪混着沙子糊了一脸,眼巴巴地看向王振山,又看看周围的渔民,最后,那绝望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抱着胳膊看戏的杨延洲身上。
“杨...杨延洲...”孙志强声音抖得不成调,带着哭腔。
杨延洲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慢悠悠地走上前,围着那台惨不忍睹的发动机转了一圈,啧啧有声。
那表情,活像个准备开刀的屠夫在打量待宰的肥猪。
“哎呀呀...”他摇着头,一脸为难:“队长,这情况...比昨天那几台可严重多了啊!油管歪了,零件掉了,飞轮磕了,里面好像还有轴弯了!这...这得大修啊!”
“要修?也行!”
杨延洲拖长了调子,笑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他伸出两根手指,捻了捻,做了个经典手势:“老规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