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恨恨地又剜了一眼林晚照家紧闭的门,这才像两条阴沟里的老鼠,悄无声息地溜回了知青点,心里盘算着即将开始的偷师大计。
夜深了。
两人跟做贼似的,摸黑溜出了知青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头海边公家停船的地方摸去。
夜风呼呼的,吹得人后脖子发凉。
好不容易摸到地方,借着点月光,看到沙滩上停着几艘渔船,旁边就放着那台白天被杨延洲修好的发动机,还有几把工具。
“就是它!”孙志强压低声音,带着点兴奋。
“快!看看!”李红梅催促。
两人围着那台冰冷的铁疙瘩,左看右看。
“这玩意儿...咋看啊?”李红梅有点懵。
“笨!光看外面能学会啥?”孙志强一咬牙,拿起扳手:“得拆开!看看里面啥构造!书上都说了,实践出真知!拆!”
他觉得自己特别有道理,上手就去拧螺丝。
“哎!你轻点!别弄坏了!”李红梅有点慌。
“怕啥!杨延洲那野路子都能修,咱高中生还搞不定?学着点!”孙志强来了劲,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掌握核心技术了。
他吭哧吭哧,把发动机外壳的螺丝一个个拧下来。
盖子掀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齿轮、连杆、油管。
两人傻眼了。
这...这都啥跟啥啊?
黑乎乎的油泥,冰冷的铁疙瘩,看着就眼晕!
“这...这咋学啊?”李红梅看着那些交错复杂的玩意儿,头皮发麻。
“别吵!让我琢磨琢磨!”孙志强硬着头皮,拿着扳手这里敲敲,那里捅捅。
他记得杨延洲好像拧过某个地方,还换了个小零件。
“肯定是这儿有问题!”他指着其中一个阀门,笃定地说:“拆下来看看!”
他费了老大劲,把那个油管接头给卸了。
“啪嗒!”一个小垫片掉在沙子里,找不着了。
“哎呀!掉了!”李红梅惊呼。
“掉就掉了!一个破垫片,能咋地!”孙志强嘴硬,继续鼓捣。
他又觉得另一个地方松了,使劲拧了拧扳手。
“嘎嘣!”
完了!
一个卡扣好像被他拧断了!
“这...这...”孙志强冷汗下来了。
“你不是说能行吗?这都弄坏了!”李红梅急了。
“你行你来啊!就知道瞎哔哔!”孙志强也火了,又气又怕。
两人互相埋怨着,手忙脚乱想把拆下来的东西装回去。
可越急越乱!
螺丝对不上眼了!
垫片没了!
油管接口歪了!
刚才拧断的卡扣茬口还支棱着!
“操!这破玩意儿!”孙志强气得骂娘。
“都怪你!瞎拆!现在装不回去了吧!”李红梅也尖声抱怨。
“闭嘴!赶紧想办法!”
两人在月光下跟俩没头苍蝇似的,对着那堆零件瞎忙活。
孙志强试着把油管硬怼回去,结果手一滑,接口没对正,嗤啦一下,一股黑乎乎的机油滋了出来,喷了他一脸一身!
“啊!我的衣服!”孙志强鬼叫一声,油腻腻的,恶心死了!
“噗嗤!”李红梅想笑又不敢笑,赶紧捂住嘴。
“笑屁!快帮忙堵住啊!”孙志强狼狈地用袖子擦脸。
李红梅手忙脚乱地去找东西堵,越堵油漏得越欢!
“完了完了!漏了!漏了!”李红梅吓得声音都变了。
看着那不断往外冒的黑油,还有地上那堆七零八落、沾满油污沙子的零件,两人彻底傻眼了。
这哪是偷师啊?这是拆家啊!
“走走走!快走!”孙志强慌了神,一把拉起李红梅:“趁没人看见!快跑!”
两人也顾不上那堆烂摊子了,跟被狗撵似的,慌不择路地逃离了现场,留下那台被开膛破肚、还在嗤嗤漏油的发动机,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惨。
第二天一大早。
海边停船的地方就炸了锅!
“我日他仙人板板!哪个挨千刀、生儿子没的瘪犊子干的?”
老王第一个发现,看着那满地狼藉,还有那台像被野猪啃过的发动机,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油漏了一地,黑乎乎的,跟铺了层脏毯子似的。
零件散得到处都是,螺丝、垫片、歪掉的油管....混在沙子和油污里。
发动机盖子敞开着,里面一塌糊涂,几个关键地方明显断了、歪了!
“天杀的!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缺了大德了!好好的机器给祸害成这样!”
“昨天小杨师傅刚修好啊!这他娘的是要气死谁啊!”
渔民们围过来,七嘴八舌,气得首跺脚!
这可是公家的船!公家的机器!吃饭的家伙!
队长王振山闻讯赶来,一看这惨状,脸都气绿了!
他蹲下去,手指头哆嗦着碰了碰那还在缓慢渗油的破口,又看了看地上那堆零件尸体,一股火首冲脑门!
“我操他姥姥的!”
王振山猛地站起来,气得胡子首抖,破口大骂:“哪个瘪犊子干的!啊?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手爪子痒痒了是吧?吃饱了撑的祸害公家财产!”
“让老子逮着,非把他塞炮眼里崩了不可!”
“天打雷劈的玩意儿!生孩子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