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冲到桌子边,抓起自己那份窝窝头!
看着别人碗里的炒蛤蜊,闻着那香味儿,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石头,孙志强眼睛都红了!
啪!
他狠狠地把那个窝窝头摔在地上!
还嫌不解气,又狠狠踩了两脚!
“吃吃吃!吃个屁!老子不吃了!”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愤怒和委屈都变了调。
“他杨延洲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他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老子累死累活就得吃猪食!”
“他改良的地?谁知道用了什么邪门歪道!那地迟早还得变回去!你们就舔吧!早晚有你们哭的时候!”
灶房里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
“孙志强!你发什么疯?!”一个老知青皱着眉呵斥:“粮食是这么糟践的?!”
“就是!有窝窝头吃就不错了!你还想咋地?”
“杨同志好心分蛤蜊,你倒好,摔窝窝头?给谁甩脸子呢?”
七嘴八舌的指责,像针一样扎在孙志强身上。
他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坐在一旁,正慢悠悠吃着饼子就蛤蜊的杨延洲。
“杨延洲!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他指着杨延洲,声音嘶哑:“要不是你!老子能去挑粪?!能吃这猪食?你得意了是吧?看老子笑话是吧?”
杨延洲放下筷子,抬起眼皮,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像看一摊臭狗屎。
“孙志强,你挑粪,是因为你手脚不干净,当贼被抓现行!王队长罚你,是让你好好改造!”
“你自己作孽,怪得了谁?”
“至于这窝窝头...”杨延洲嗤笑一声,指了指地上被他踩扁的窝窝头:“你嫌它是猪食?”
“那你知不知道,就你摔的这个猪食,是多少乡亲们勒紧裤腰带省下来的口粮?是咱们岛上多少娃娃眼巴巴盼着的?”
“你这种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的东西,连猪食都不配吃!”
“你!”孙志强被噎得哑口无言,气得浑身发抖,脸一阵红一阵白。
“滚出去!”那个老知青指着门口,厉声道:“不想吃就滚!别在这污染空气!看着就烦!”
“对!滚出去!”
“挑你的粪去!臭死了!”
其他知青也纷纷附和,一脸嫌弃。
孙志强看着众人鄙夷的目光,再看看杨延洲那冷漠的眼神,一股巨大的屈辱和绝望淹没了他。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后,他猛地一跺脚,带着一身臭气和满腔怨恨,像条丧家之犬,冲出了知青点,一头扎进了外面的黑暗里。
灶房里,短暂的安静后,又恢复了吃饭的动静。
“杨同志,别理他,这种人就欠收拾!”
“就是,吃饭吃饭!”
大伙儿纷纷安慰杨延洲。
杨延洲笑了笑,夹起一块鲜美的蛤蜊肉放进嘴里。
嗯,真香!
至于那条跑掉的丧家犬?谁在乎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海风带着咸腥味儿吹进知青点。
今儿是难得的休假日,不用下地干活。
杨延洲起了个大早,揣上干粮和水壶,精神头十足。
“石头!石头!起了没?”他敲了敲隔壁屋陈石头的门板。
“哎!杨哥!来了来了!”陈石头揉着眼睛,也很快收拾利索出来。
“走!今天咱哥俩出海!弄点鱼回来熬鱼油!”杨延洲兴致勃勃。
这岛上猪油精贵得要命,家家户户炒菜基本靠鱼油。
杨延洲空间里好东西不少,但这鱼油可是明面上的刚需,得备着点。
顺便也能给陈石头家分点,巩固一下这个小弟。
“好嘞!杨哥!俺家那船正好能用!”陈石头一听出海就高兴。
他家有条带小发动机的渔船,虽然不大,但比摇橹的强多了。
两人刚走到村口沙滩,就发现气氛不对。
沙滩上围了不少人,都是趁着休假日想出海弄点鱼获贴补家用的乡亲。
几艘带发动机的小渔船被拖在浅滩上,其中两艘围的人最多,几个汉子正围着船尾的发动机唉声叹气,急得首搓手。
“唉!这可咋整!”
“昨儿浪头太大了!”
“这玩意儿趴窝了,今天还出个屁的海啊!”
“咋回事?”杨延洲挤过去问。
几艘船的发动机盖子掀开着,一个老渔民正拿着扳手,满头大汗地捣鼓,急得首跺脚。
“唉,小杨师傅!可别提了!”一个叫海生的汉子愁眉苦脸:“这破机器!昨天还好好的,今早死活打不着火了!捣鼓半天,越弄越糟心!”
“是啊!这玩意儿金贵,咱又不懂,不敢瞎弄!可不出海,今天这趟外快就泡汤了!”众人也跟着喊起来。
杨延洲凑近一看,那老式柴油机结构不算复杂,但几个关键地方明显被动过了,螺丝都没拧紧。
“我来看看。”杨延洲蹲下身。
他前世虽然不是什么机械专家,但好歹在工厂摸爬滚打过,这种单缸柴油机的原理还是懂的。
加上他动手能力强,精神力也敏锐,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
他拿起旁边工具箱里的扳手,这里拧拧,那里调调,又检查了一下油路和火花塞。
“没啥大毛病,就是油路有点堵,点火时间也不太对。”杨延洲边说边麻利地动手清理、调整。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他拍拍手站起来:“海生叔,你试试摇把。”
海生将信将疑,抓住摇把,用力一摇!
突突突突!
一阵熟悉的、有力的轰鸣声瞬间响了起来!
“着了!真着了!”海生惊喜地大叫!
“嘿!神了!小杨师傅!你连这玩意儿也会修?”
“太厉害了!真是活神仙啊!”
“这下好了!能出海了!”
围观的乡亲们顿时欢呼起来,看向杨延洲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崇拜。
之间都以为杨延洲是碰巧修好了公家的渔船,没想到人家真是有真本事的。
难怪队长去给杨知青打申请,让他成技术员呢!
杨延洲摆摆手:“小意思,凑巧懂点,都是乡里乡亲的,帮忙都是小事儿。”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哼!不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会鼓捣两下破机器吗?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