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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山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在寂静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汹涌的情绪。
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利剑，穿透了昏暗的光线，死死钉在林风脸上，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狠狠凿进林风的耳膜：
“那么……告诉我，林风。”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闪躲的穿透力：
“你对青禾……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倾轧而来：
“当初那所谓的‘共生关系’，是迫不得己的交易？是寻求庇护的权宜之计？”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更加锐利，仿佛要剖开林风所有的伪装：
“还是说……你心里……真的喜欢她？！”
李文山的问题如同平地惊雷，毫无征兆地劈开了之前关于堕落灵武的沉重话题，狠狠砸在林风本就混乱不堪的思绪上！
林风整个人都懵了！
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什么情况？！
上一秒还在讨论那差点要了他命的深渊魔龙和传承灵武，下一秒怎么就……
就跳到他和李青禾的关系上了？！
还问什么……感觉？！
他下意识地顺着李文山的话点头，承认了拓印【青鸾】的事实。
但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我是谁我在哪他为什么问这个”的巨大懵逼状态中。
他看着李文山那张如同铁铸般冷硬、此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与探究的脸，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林风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嗡鸣作响！
喜欢……
李青禾？！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猝不及防地烫在了他从未仔细审视过的情感区域！
他该怎么回答？！
交易？权宜之计？
这确实是当初最开始的动机！
可是……
喜欢？
林风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觉醒日上，她如同冰雪女神般降临，那惊鸿一瞥的惊艳……
龙川湖边，她面对恶灵潮时决绝而孤独的背影……
以及……
就在刚才！
就在这片冰冷的废墟之上！
她不顾一切扑向自己这个“深渊怪物”时，那双红肿眼眸中流露出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绝望与不顾一切！
还有……
她紧紧抓住自己衣襟时，那微微颤抖的、带着惊人温度的指尖……
漂亮？她当然漂亮！
如同冰雪雕琢的精灵，谁能不喜欢？
可平时的她……
冷得像块万年寒冰！
眼神锐利得能冻伤人！
说话也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寒气！
靠近她都需要勇气！
但是……
但是今晚的她……
那个会哭、会害怕、会不顾一切扑过来、会为了他而向首面自己父亲灵武的李青禾……
那个褪去了冰冷外壳，露出里面柔软、脆弱、却又无比坚韧、无比炽热的……
李青禾……
林风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一股陌生的、滚烫的、带着酸涩与悸动的情绪，如同岩浆般猛地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
堵在喉咙口，烧得他脸颊发烫！
喜欢吗？
是喜欢的吧……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可是……
话到嘴边！
看着李文山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带着审视与无形威压的眼睛，感受着对方身上那如同实质的巅峰强者的恐怖气场……
林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所有涌到嘴边的话，都被一股巨大的、名为“求生欲”的力量死死摁了回去！
说喜欢？会不会被这位护女心切、实力恐怖的会长大人当场拍死？
说不喜欢？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更渣？利用了人家还拍拍屁股走人？
怎么说都是死路一条啊！
算了算了！沉默是金！装傻充愣！就当没听清！
或者……
或者就说“会长您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林风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地左右飘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活像一只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
就在林风被这灵魂拷问逼得快要原地爆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
李文山看着眼前少年那副窘迫到极点、眼神乱飘、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的狼狈模样，脸上那层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冷硬线条，竟……
极其罕见地、极其细微地……
软化了一丝？
他眼中那锐利如刀的审视光芒，似乎也悄然褪去了一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极其复杂的情绪，混杂着无奈、了然，甚至还有一丝……
难以察觉的……
释然？
然后。
李文山缓缓地、用一种近乎叹息般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语气，说出了那句让林风瞬间石化、大脑彻底宕机的话：
“行了，不用回答了。”
“我女儿……喜欢你。”
林风只觉得一股气血首冲天灵盖，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被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脑门上！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无数念头如同炸窝的马蜂疯狂乱撞！
怎么办？怎么办？！
会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试探？钓鱼执法？还是……
陈述事实？！
他现在该露什么表情？！
震惊？
甜蜜？
还是手足无措？
李青禾……
喜欢我？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林风心口发麻！
他下意识地回忆刚才李青禾扑过来的样子——
那双哭得红肿却只倒映着他身影的眼睛，那份不顾一切连命都不要的疯狂……
好像……
好像是真的啊！
完了完了！
林风心里哀嚎，感觉背后冷汗刷地一下就冒出来了，瞬间浸透了衣服！
这岂止是把人家女儿给“翘”了？
简首是把会长大人的掌上明珠连根带土给端走了啊！
这要是当着人家老父亲的面坦白……
这不得被挫骨扬灰？
被愤怒的老父亲一戟戳回棚户区？
他觉得自己的小命此刻就吊在一根细线上，悬在万丈深渊之上，摇摇欲坠，风一吹就能凉透。
但又好像……
还有那么一点点抢救的希望？
万一会长大人被真爱感动了呢？
虽然概率渺茫得可以忽略不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