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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初的溶洞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硫磺气息，仿佛置身于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口。赵铁柱举着缴获的日军手电筒，光束划破浓稠的黑暗，照亮眼前堆积如山的弹药箱。金属箱表面的日文标识在光晕中泛着冷光，“90式榴霰弹”“TNT高爆炸药”的字样刺得人眼睛生疼。更远处，几箱贴着“绝密”红标的金属箱靠墙而立，箱角的樱花徽章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好家伙！”老炮突然推开身旁的林薇，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他的军靴踩在潮湿的溶洞地面上，发出“咕唧咕唧”的声响。粗糙的手掌抚过弹药箱表面，指腹蹭下一层细密的硫磺粉，“这些玩意儿要是全炸了，整个要塞都得掀个底朝天！疤哥，我这就布置炸药，把这里变成小鬼子的火葬场！”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腰间的雷管袋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林薇却猛地拽住老炮的后衣领，将他扯得踉跄后退：“等等！”她的鼻尖动了动，眉头拧成死结，“你们闻，这硫磺味浓得不正常。而且你看洞顶——”手电筒光束上移，钟乳石尖锐的倒刺上凝结着水珠，在岩壁上拉出一道道水痕，“湿度至少80%，根本不符合弹药储存条件。龟田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赵铁柱的心跳陡然加快，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他缓缓蹲下身子，手电筒贴着地面横扫。在弹药箱之间的阴影里，一道若有若无的反光突然刺入眼帘。他屏住呼吸，从腰间摸出匕首，刀尖轻轻触碰那道反光——竟是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绊线，正连接着墙角伪装成碎石的导火索。
“都别动！”他的低吼在溶洞内激起回音。老炮刚要跨出的脚僵在半空，林薇手中的手电筒差点滑落。赵铁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是连环引爆装置。我们只要移动任何一个弹药箱，整个溶洞就会变成炼狱。”
老炮的脸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滚落。他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用匕首挑开弹药箱底部的帆布衬里。当看到藏在夹层里的黑色元件时，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天杀的……这些箱子底部全是压力传感器，重量变化超过500克就会触发爆炸。龟田这是要把我们和弹药库一起做成陪葬品！”
溶洞内陷入死寂，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在岩壁间回荡。林薇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情报站截获的密电，龟田那句“要用最精妙的死亡陷阱迎接猎物”此刻在耳边炸响。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背包里翻出电台。电流的杂音刺啦作响，无论怎么调试，频道始终一片雪花。
“信号被岩石屏蔽了。”她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援军……联系不上。”
赵铁柱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浮现出龟田那张阴鸷的脸。他想起三天前在废弃教堂，龟田用武士刀挑着联络员的头颅，刀刃上的血珠滴落在《孙子兵法》的书页上，“兵者，诡道也”几个字被染成暗红。此刻，那老鬼子想必正站在洞口，听着洞内此起彼伏的心跳声，像欣赏一曲死亡交响乐。
“疤哥，我们……怎么办？”老炮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是赵铁柱认识他十年来，第一次听见这个在死人堆里打滚的汉子露出怯意。
赵铁柱的目光扫过洞壁上交错的钟乳石，突然想起新兵训练时，教官讲过的喀斯特溶洞构造。如果能找到暗河的走向……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不对！洞壁上的水渍痕迹异常规整，分明是人为引流的结果！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整齐的军靴声，如同死神的鼓点。龟田的笑声混着扩音器的电流声，像毒蛇般钻进溶洞：“‘夜鹰’，欢迎来到你的坟墓！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三重惊喜——第一重，是这些随时会吞噬你们的炸药；第二重，”电流滋啦一声，“是即将启动的毒气释放装置；至于第三重……”
话音未落，洞顶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赵铁柱抬头望去，只见无数根尖锐的钢刺从钟乳石缝隙中探出，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泛着森冷的光。林薇的尖叫刺破空气，老炮下意识地去抓腰间的枪，却在动作的瞬间僵住——他突然想起，自己此刻连深呼吸都可能引发灭顶之灾。
“慢慢享受吧，我的朋友。”龟田的声音里带着病态的愉悦，“当毒气充满溶洞时，我会通过摄像头，好好欣赏你们扭曲的表情。对了，”他顿了顿，“你那位叫小石头的师弟，正在来见你的路上，他应该很乐意陪你走完最后一程。”
溶洞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冰点。赵铁柱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耳边回响着小石头临别时颤抖的那句“师兄，保重”。而此刻，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合着金属碰撞的声响，像极了地狱之门开启的前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