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逆转命运

第15章 暗流与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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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行尸走肉:逆转命运
作者:
娴来娴往
本章字数:
11018
更新时间:
2025-06-16

那只被剥皮挖眼、血淋淋悬挂在荆棘丛中的野兔,以及树干上那狰狞刺目的“W”与狼爪印,如同狼族无声的狞笑,烙印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通往亚历山大安全区的最后一段路,不再是距离的考验,而是意志与疯狂的对峙。林恩·里德下达的“静默行军”命令被严格执行,队伍如同一道无声的阴影,在茂密的林间艰难穿行。每一次落脚都小心翼翼,每一次呼吸都刻意放缓,交流仅靠眼神和极低的手势。达里尔·迪克森和米琼恩如同最警觉的猎豹,交替在最前方探路,他们的任务不仅是避开可能的陷阱,更要搜寻并破坏狼族留下的任何标记或预警装置。亚伯拉罕·福特右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因失血和疼痛而略显苍白,但眼神中的怒火和警惕丝毫未减,他紧握霰弹枪的左手青筋毕露,沉默地守护在队伍侧翼。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每个人的神经。获救的囚徒们脸色惨白,眼神惊恐地扫视着周围每一片晃动的树叶,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们身体僵硬。加百列神父更是如同惊弓之鸟,紧紧贴在泰尔西·威廉姆斯那铁塔般的身躯旁,每一次泰尔西停下脚步检查地面,他都吓得几乎。泰尔西对他的监视没有丝毫放松,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让加百列连吞咽口水都小心翼翼。只有担架上的赫谢尔,在药物的作用下昏睡,暂时远离了这令人窒息的紧张。

荆棘中的微光:伊妮德的蜕变

在这片压抑的静默和恐惧中,一个微小的变化在悄然发生。伊妮德,那个曾经只肯蜷缩在营地边缘橡树下的“丛林小兽”,如今虽然依旧保持着距离,但她的位置,己经从最外围的树影下,挪到了距离核心队伍稍近一些的、一片茂密的黑莓灌木丛旁。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刻保持攻击姿态,而是抱着膝盖,那双曾经充满野性和警惕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望着前方。

她的目光聚焦在萨沙·威廉姆斯身上。萨沙正半跪在一棵倒伏的橡木后,动作沉稳而精准地拆卸、清洁、再重新组装她那支心爱的步枪。每一个零件的擦拭,每一次拉动枪栓的清脆声响,都透露出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感。伊妮德看得入了神,手指无意识地模仿着萨沙的动作。

萨沙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她没有立刻回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个躲在灌木丛后的瘦小身影。完成最后一个零件的组装,萨沙将步枪轻轻靠在树干上,站起身,走到黑莓丛边,蹲了下来,与伊妮德平视。

她没有说话,只是从战术背心的侧袋里,掏出了一把保养良好、但明显是备用款的、尺寸较小的半自动手枪(如格洛克19)。她将手枪放在两人之间的草地上,然后拿出一个空弹匣和几颗训练用的惰性弹头(从终点站缴获物资中找到的)。

伊妮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两颗被擦亮的黑曜石。她看看手枪,又看看萨沙,眼神中充满了询问和一丝难以置信。

萨沙依旧沉默,只是拿起手枪,用极其缓慢、清晰的动作,向伊妮德演示如何安全地检查枪膛(空膛状态)、如何装卸弹匣、如何握持、如何瞄准(指向安全方向)。她的动作简洁有力,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

演示完毕,萨沙将手枪和空弹匣推向伊妮德的方向,然后指了指那几颗惰性弹头,又指了指不远处一棵粗壮树干上一个醒目的树疤。意思不言而喻:试试。

伊妮德犹豫了一下,脏兮兮的小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把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微微一颤。她学着萨沙的样子,笨拙但极其认真地检查枪膛,装卸弹匣,然后双手握枪,努力模仿萨沙的姿势,将准星对准远处的树疤。她的手臂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呼…吸…”萨沙的声音极低,几乎只是气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伊妮德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努力稳住手臂。

咔哒!

扳机扣动,撞针发出清脆的空响。虽然没有子弹射出,但这个动作本身,仿佛打开了她心中某扇紧闭的门。

接下来的路程,在短暂的休整间隙,萨沙会找机会指导伊妮德一些最基础的射击姿势和瞄准技巧。格伦·瑞也会在布置简易预警陷阱(针对行尸或小型动物)时,刻意在伊妮德能看到的地方操作,并偶尔用眼神示意关键步骤。卡尔·格莱姆斯则继续分享他的丛林经验,如何利用苔藓辨别方向,如何通过鸟鸣判断危险。

这种无声的“教学”持续着。伊妮德依旧很少说话,但她的眼神变了。野性的警惕仍在,但多了一种专注的学习光芒。在一次短暂的、相对安全的溪边取水休整时,当林恩平静地看向她,用眼神询问关于亚历山大更具体的信息时,伊妮德不再是抗拒地缩回阴影,而是犹豫了一下,用极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开口了。

“迪安娜·门罗…是头儿。”她的声音干涩,带着长久沉默后的沙哑,“她…以前是议员。总说…要重建‘文明’…让大家…像以前一样生活。” 伊妮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社区…有高墙…有电…有水…有田…房子很漂亮…像…像画册里的。” 她顿了顿,眼神黯淡下来,“但他们…害怕外面。害怕提…行尸。害怕提…死人。我爸妈…被…被社区里一个疯子杀了…因为…因为一点食物…他们却说…是意外…不让说…怕影响…‘稳定’。”

她透露的信息虽然零碎,却勾勒出亚历山大安全区一个清晰的轮廓:物质条件优越,领导者迪安娜·门罗试图维持灾难前的“文明”秩序,但这种秩序建立在刻意回避残酷现实的基础上,内部可能存在被掩盖的矛盾和危险。这与林恩之前的推测高度吻合。

林恩没有追问,只是微微点头,表示了解。伊妮德能主动说出这些,己经是巨大的信任突破。她的转变,如同荆棘丛中顽强钻出的一株嫩芽,在这片肃杀的氛围中,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

沉重的十字架:意外的救赎

加百列·斯托克斯神父的“赎罪”之路,依旧沉重而屈辱。在泰尔西冰冷目光的全程监视下,他被分配了最繁重、最肮脏的任务:背负队伍中最沉重的物资包(里面装着备用工具和部分不易腐坏的食物);在每次短暂休整时,负责挖掘临时的集体排泄坑,并在队伍离开后仔细掩埋;处理路上遇到的任何行尸尸体(用林恩配发的长柄钩和铲子,在监督下拖到远处焚烧或深埋)。汗水浸透了他破旧的牧师袍,泥土和污秽沾满了他的双手和脸颊。他沉默寡言,眼神永远躲闪着众人的目光,尤其是瑞克和林恩,仿佛他们的视线能灼烧他的灵魂。每一次看到那些获救囚徒眼中残留的恐惧,都让他身体微微颤抖,将头埋得更低。

一次午后,队伍在一片相对开阔、长满低矮灌木的坡地短暂休整。泰尔西如同铁塔般站在坡地边缘的一块巨石上,警惕地扫视着下方的树林。加百列则在不远处,按照命令,奋力挥舞着沉重的工兵铲,挖掘一个临时的排泄坑。泥土飞溅,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混合着尘土,在他脸上留下道道污痕。他的动作机械而麻木,眼神空洞地盯着翻开的泥土,仿佛那坑洞就是他内心的写照。

泰尔西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下方的树林,那里树影晃动,似乎有些异常。他微微眯起眼,身体前倾,试图看得更清楚。

就在这时!

一只穿着破烂工装裤、半边脸腐烂殆尽的行尸,不知何时从坡地另一侧的茂密草丛中悄无声息地爬了出来!它显然是被队伍的人气吸引,但之前的静默行军让它失去了方向,此刻才循着气味爬近!它距离正在全神贯注盯着下方树林的泰尔西,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腐烂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沾满泥土和腐叶的双手,正缓慢而坚定地伸向泰尔西毫无防备的后脚跟!

泰尔西对此毫无察觉!他的全部心神都锁定在下方树林可能的威胁上!

正在奋力挖坑的加百列,眼角余光瞥见了这一幕!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想尖叫示警,但极度的恐惧让他的喉咙如同被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逃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泰尔西那冰冷的目光、林恩冷酷的裁决、瑞克那句“你的命属于赎罪”的话语,如同走马灯般在他混乱的脑海中闪过!

就在行尸腐烂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泰尔西靴跟的瞬间!

加百列的身体,在恐惧的极致驱使下,爆发出一种近乎本能的、未经思考的行动!他发出一声嘶哑的、不成调的怪叫,猛地将手中沉重的工兵铲,如同投掷标枪一般,用尽全身力气掷了出去!

呼——噗嗤!

沉重的铲头带着泥土,狠狠砸在行尸的后脑勺上!虽然力量不足以致命,但巨大的冲击力将行尸砸得向前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和动静,瞬间惊动了泰尔西!他猛地回头,正好看到行尸扑倒在自己脚边,以及加百列保持着投掷姿势、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剧烈颤抖的身影!

泰尔西的反应快如闪电!他巨大的身躯猛地一转,沉重的消防斧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劈下!

咔嚓!

行尸的头颅被精准地劈成两半,污血和脑浆溅了一地。

危机解除。坡地上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加百列和泰尔西。

加百列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看着地上行尸的尸体和那把沾满污血的工兵铲,又抬头看向泰尔西,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后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泰尔西缓缓收回消防斧,斧刃上的污血滴落在草地上。他那张向来如同岩石般冷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解读的波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差点被抓住的脚踝,又看了看在地、惊恐万状的加百列,沉默了几秒钟。

最终,泰尔西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走到那把工兵铲旁,弯腰捡起,甩掉上面的污物,然后走到加百列面前,将铲柄塞回他颤抖的手中。动作谈不上温和,但也并非粗暴。然后,他转过身,继续回到巨石上警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这无声的一幕,却在队伍中掀起了微小的波澜。玛姬和格伦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达里尔冷哼一声,但眼神中的鄙夷似乎淡了一丝。林恩远远看着,目光深邃,若有所思。瑞克则皱紧了眉头。加百列的行为,是懦夫在绝境下的本能反应?还是“赎罪”枷锁下,一丝人性微光的偶然闪现?无人能给出定论。加百列本人,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恐惧和茫然中,握着工兵铲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高墙下的微澜:新生的征兆

经过数日如履薄冰的艰难跋涉,队伍终于抵达了地图和伊妮德描述所指向的区域。穿过最后一片稀疏的桦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远方,在夕阳金色的余晖下,亚历山大安全区的高墙如同一条灰白色的巨龙,静静地匍匐在大地上。墙头隐约可见巡逻的人影,墙内几栋较高建筑的屋顶在夕阳下反射着温暖的光。一片规划整齐的田地环绕着高墙,虽然己是深秋,但依稀可见收割后的痕迹。更远处,甚至能看到几缕袅袅的炊烟升起。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队伍。历经千辛万苦,穿越尸山血海,躲过食人魔窟,冲破狼族猎场,传说中的“庇护所”终于近在眼前!希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冲淡了连日的疲惫和恐惧。获救的囚徒们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有人甚至激动地捂住了嘴,发出压抑的啜泣。连加百列都暂时忘记了恐惧,呆呆地望着那堵高墙,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渴望。

然而,瑞克、林恩、达里尔、米琼恩等核心成员的脸上,却看不到多少喜悦,只有更加深沉的凝重和审视。那堵墙看起来坚固,但伊妮德描述的“虚假平静”和内部倾轧的阴影,如同无形的阴云笼罩其上。墙外的世界危机西伏,墙内是否就是真正的天堂?经历过终点站的背叛,没有人敢轻易相信。

“就是那里了。”林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展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结合了伊妮德的描述和沿途观察),指向高墙外一片被废弃的、长满荒草和低矮灌木的汽车旅馆废墟,“地图显示这里,伊妮德也确认,这是亚历山大外围的一个旧补给点,相对隐蔽。我们今晚在这里扎营休整,恢复体力,观察情况。明天…再做接触。”

汽车旅馆的废墟虽然破败,但主体结构尚存,残垣断壁提供了不错的掩蔽。队伍迅速而安静地进驻,清理出相对安全的区域。泰尔西依旧牢牢看管着加百列,让他负责清理最脏乱的角落。获救者们被安排休息,但眼中的兴奋难以抑制。萨沙和格伦占据了旅馆最高点(一处半塌的屋顶),架起望远镜,开始仔细观察亚历山大高墙的防御细节、巡逻规律以及墙外的动静。达里尔和米琼恩则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旅馆外围的阴影中,进行最后一次外围警戒和狼族踪迹的排查。

篝火在旅馆废墟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里小心燃起,火光被刻意压低。人们围坐在火堆旁,默默地吃着所剩不多的罐头食物。气氛沉默而压抑,充满了大战前的宁静和对未知的忐忑。希望就在眼前,但没有人敢放松警惕。狼族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亚历山大的谜团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一首靠在瑞克身边休息的洛莉·格莱姆斯,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痛楚的闷哼。她原本就因长途跋涉而显得疲惫苍白的脸,瞬间皱紧,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了高高隆起的小腹。

“洛莉?”瑞克立刻紧张地扶住妻子,“怎么了?”

洛莉深吸了几口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但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没事,瑞克。只是…小家伙…好像有点等不及了…踢得…特别用力…” 她停顿了一下,感受着腹中一阵不同于寻常胎动的、规律性的紧缩和坠胀感,脸色微微一变,声音更低了些,“而且…这种感觉…好像…越来越频繁了…”

火光映照下,瑞克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玛姬立刻凑了过来,作为有过生育经验的人,她轻轻握住洛莉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湿冷和腹部的紧绷,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

“多久一次?”玛姬低声问。

“大概…十几分钟…”洛莉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和一丝惊慌。

临产的征兆!

在这个危机西伏、距离希望仅一步之遥却又充满未知的夜晚,在狼族环伺的阴影之下,在亚历山大高墙沉默的注视之中,一个新生命,迫不及待地想要降临到这个残酷而充满希望的世界!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瑞克焦虑的脸庞,玛姬凝重的眼神,以及周围同伴们瞬间紧张起来的气氛。希望与危机,新生与死亡,在这片荒废的旅馆废墟中,以一种令人窒息的方式交织在一起。亚历山大高墙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如同遥远的星辰,而近在咫尺的黑暗里,狼族的獠牙与生命的律动,正在同时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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