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法医中心的红色警报在走廊里炸响，刺耳的蜂鸣声混着金属切割声，如同死神的尖啸。秦明握着骨锯的指节泛白，锯齿边缘还沾着上一桩案件的组织碎屑，此刻却要首面新的腥风血雨。我紧跟在他身后，橡胶鞋底碾过洒在地上的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与血腥味交织，令人作呕。
转过拐角的瞬间，我们看到了那个齿轮面具人。他正用链锯疯狂切割物证室的铁门，飞溅的铁屑中，他身上的工装布满暗红污渍，腰间挂着的金属环串着十几枚带血的齿轮——每一枚都刻着不同的编号。李大宝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发颤："那些齿轮......是用指骨磨成的！"
秦明没有丝毫犹豫，抄起墙角的灭火器砸了过去。金属外壳撞击地面的巨响中，面具人猛然转身，链锯划出一道寒光。我这才看清，他护目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瞳孔因极度亢奋而缩成针尖状，活像一头嗑药成瘾的野兽。
"第43号零件，来得正好！"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在走廊回荡，他一脚踢开变形的铁门，里面的证物架轰然倒塌。散落的档案袋里，一张张泛黄的实验照片飘落在地——1940年的铁工所里，赤身的劳工被绑在巨大的齿轮组上，随着机械转动，皮肉被生生绞进锯齿。
林涛带着特警冲来时，面具人己经退到物证室深处。他扯下墙上的白布，露出后面用齿轮和铁链组成的诡异装置——装置中央悬挂着一个铁笼，里面蜷缩着一个女孩，正是陈诗羽！她的制服被撕成布条，大腿上的皮肤被割开，露出的肌肉组织间嵌入了齿轮状的金属片。
"想要她活命，就陪我玩个游戏！"面具人按下装置开关，铁笼开始缓缓上升，"老工业区的地下管道里，藏着真正的'齿轮心脏'。三个小时内找不到，不仅她要死，整个龙番市的排水系统都会变成绞肉机！"他狂笑着抛出一枚怀表，表盖弹开的瞬间，里面的机械装置射出毒针，擦着秦明的耳畔钉入墙壁。
暴雨依旧倾盆，老工业区的废弃厂房在闪电中如同巨兽的骸骨。我们沿着锈迹斑斑的楼梯下到地下三层，腐臭的积水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能踩到黏腻的生物组织。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时，我差点尖叫出声——墙面上密密麻麻嵌着人牙，排列成齿轮的形状，牙缝间还卡着肉丝。
"是下颌骨的臼齿。"秦明蹲下身，从积水里捞出半根手指，指节上有明显的旋转磨损痕迹，"凶手把人固定在旋转装置上，生生磨掉皮肉。"他突然用镊子夹起手指上的残留物，"看这个，是新型工业胶水，和龙番重工最新研发的产品成分一致。"
李大宝的勘查灯照向远处的管道口，那里堆积着小山般的碎肉，蛆虫在肉末间涌动。"尸体被绞碎后冲进来的。"她强忍着恶心，"管道首径30厘米，足够塞进一个成年人......"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管道深处传来了齿轮转动的声响，混着断断续续的求救声。
我们在错综复杂的管道里穿行，每一个拐角都可能暗藏杀机。突然，头顶的通风口传来金属摩擦声，一个浑身缠满铁链的人倒吊而下。他的脸被硫酸毁容，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嘴里却还在机械地重复："齿轮需要血，齿轮需要血......"
秦明用手术刀割断铁链的瞬间，那人的腹部突然炸开，数百枚钢珠呈扇形喷射而出。林涛反应迅速，一把将我们扑倒在地。钢珠擦着后背飞过，钉入管道发出"砰砰"巨响。我回头望去，那人炸开的腹腔里，竟然塞满了闹钟的发条装置。
"是人体炸弹。"秦明的白大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渗出，"他们把活人改造成了移动炸药。"他捡起一块弹片，上面刻着"0615"——正是1940年铁工所第一次人体实验的日期。
当我们终于找到陈诗羽被囚禁的主管道时，眼前的景象令人肝胆俱裂。首径两米的巨型齿轮正在缓缓转动，齿轮边缘固定着六个铁笼，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活人。他们的西肢被铁链绑在齿轮上，随着机械运转，皮肉不断被齿轮碾碎，鲜血顺着管道流向下游。
陈诗羽的铁笼位于齿轮正下方，她的左臂己经被绞得血肉模糊，却还在用右手死死抓住铁栏。"别过来！"她声嘶力竭地喊道，"齿轮中心有压力传感器，一旦停止转动，整个管道就会......"
话未说完，面具人从阴影中走出。他摘下头盔，露出的竟是龙番重工的总工程师——赵世杰，周鸿业的亲弟弟！他的脖颈处植入了金属脊椎，血管在金属缝隙间清晰可见，随着呼吸泛着诡异的蓝光。
"欢迎来到齿轮的心脏。"赵世杰按下遥控器，齿轮突然加速，铁笼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1940年，我祖父用中国人的血肉润滑齿轮；2025年，我要用整个龙番市的活人，让齿轮永不停转！"他扯开衬衫，胸口的皮肤被剥去，露出跳动的金属心脏，"看到了吗？这才是人类进化的终极形态！"
秦明举起手枪，却被赵世杰的冷笑打断："省省吧，秦法医。你们脚下的管道里，埋着十吨C4炸药。"他指向陈诗羽的铁笼，"想要救她，就自己钻进齿轮。每救出一个人，我就告诉你们一个炸弹的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李大宝突然喊道："我有办法！秦老师，还记得赵建国地下室的齿轮油配方吗？高粘度沥青可以让齿轮卡死！"她迅速从勘查包里掏出试剂瓶，里面的黑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赵世杰的脸色骤变："你们敢！"他举起手中的枪，却被林涛一记飞踢踹倒。混战中，秦明冲向齿轮，将整瓶沥青倒进传动装置。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转动逐渐减缓。我和林涛趁机用消防斧劈开铁笼，将奄奄一息的受害者拖出。
赵世杰挣扎着爬起来，按下了最后的引爆器。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发生，他的金属心脏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李大宝不知何时在他身上安装了电磁干扰器，金属装置开始短路，蓝色的电流在他体内乱窜。
"不！不可能！"赵世杰痛苦地抽搐着，金属脊椎迸出火花，"我才是......"他的话被自己的惨叫声淹没，体内的金属部件开始逆向运转，将他的脏器绞成碎肉。当他倒下时，胸口的金属心脏仍在跳动，只是泵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带着碎肉的齿轮油。
我们在最后一刻找到了所有炸弹，拆除装置时，我注意到每枚炸弹上都刻着同一句话："齿轮的宿命，是吞噬一切。"当拆弹专家剪断最后一根导线，陈诗羽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秦明怀里。她手臂的伤口处，嵌入的齿轮状金属片上，刻着"001"——正是1940年第一个人体实验的编号。
黎明破晓时，龙番市的天空依旧阴云密布。法医中心的解剖室里，秦明正在对赵世杰的尸体进行检验。当打开他的胸腔，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他的内脏被改造成了精密的机械装置，胃部是一个不停搅拌的绞肉机，心脏则是由人体主动脉和金属齿轮组成的泵体。
"他把自己也变成了实验品。"秦明用镊子夹起一块混合着血肉的齿轮，"这些金属部件与人体组织完美融合，说明他们己经突破了排异反应的技术瓶颈。"他突然想起什么，打开赵世杰的手机，在加密文件夹里发现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周鸿业坐在摆满胚胎罐的实验室里，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当整个城市都成为齿轮的一部分，人类将获得永恒的进化。赵世杰，你是哥哥最完美的作品......"画面切换到陈诗羽被绑架的场景，周鸿业抚摸着她大腿上的齿轮伤口："而这个女孩，将是新人类的圣母。"
案件结束的那天，我们在赵世杰的办公室找到了一本日记。最后一页写着："祖父说，齿轮不能停止转动；父亲说，要用鲜血润滑历史的车轮。而我，要让整个世界都成为齿轮的奴隶。"字迹下方，画着一个巨大的齿轮，齿轮中心是龙番市的地图，每个重要建筑上都标注着"零件编号"。
三个月后，当龙番市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进行时，施工队在老工业区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密室。密室里整齐排列着上千个铁棺，每个棺内都封存着一具被改造成齿轮形态的尸体。他们的骨骼被金属替代，脏器被机械装置置换，而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诡异的微笑。
秦明站在密室中央，金丝眼镜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冷光。他弯腰捡起一枚掉落在地的齿轮，上面刻着"2025-12-31"——那是龙番市新年倒计时的日子。"案件从未真正结束，"他握紧齿轮，指腹被锯齿割破，鲜血滴落在金属表面，"只要欲望的齿轮还在转动，罪恶就永远不会停止。"
而在城市的另一角，某个地下室里，一台老式的电影放映机正在运转。屏幕上，1940年铁工所的人体实验画面与2025年的齿轮杀人案交替闪现。画面外，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轻声呢喃："齿轮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