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流涌动的仪式
宴会厅水晶吊灯折射出冷冽的光,沈明远握着演讲稿的指尖微微发白。台下宾客的低语声像潮水般漫过来,他的目光掠过前排西装革履的黄承德,对方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泛着银光。
"爸,该您上台了。"沈清禾在身后轻推他的手臂。女儿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消毒水味道,提醒他这是化疗第三个疗程后。沈明远喉头发紧,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黄承德抱着浑身是血的儿子冲进医院,自己躲在停车场阴影里颤抖的双手。
司仪的声音在耳畔炸响:"下面有请沈氏集团董事长沈明远先生致辞!"
沈明远踏上台阶时,膝盖发出轻微的脆响。聚光灯打在脸上,他看见台下黄承德正将保温杯递给身旁的夫人——还是当年那个总爱穿碎花裙的李琳。记忆突然刺痛太阳穴,1998年的实验室,李琳举着伪造的实验数据冲进来,高跟鞋敲在瓷砖上的声音和今天的掌声重叠。
"各位来宾......"话筒传来电流杂音,沈明远扯了扯领带,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今天站在这里,我要向一个人,一个家庭,说出藏在心底二十年的秘密。"
前排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黄承德手中的咖啡杯在托盘上晃了晃。沈明远盯着对方骤然绷紧的嘴角,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第二章 时光倒转的恶意
1998年的夏天黏腻得像块化不开的麦芽糖。沈明远蹲在实验室通风橱前,盯着显微镜下的数据曲线。隔壁实验室飘来黄承德爽朗的笑声,混着李琳银铃般的回应。
"沈工,黄教授的论文被《自然》收录了。"实习生小王探进头,"听说下周就要去领奖。"
培养皿中的培养液泛起细小的涟漪,沈明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和黄承德是研究生同学,这些年却始终活在对方的阴影下:课题被抢,论文被压,连原本定好的实验室主任职位也被黄承德抢走。
"明远?"李琳抱着实验记录本推门进来,白大褂下摆沾着咖啡渍,"黄老师说今晚要加班调试设备,你......"
"凭什么?"沈明远突然掀翻实验台,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惊飞了窗外的麻雀。他指着墙上黄承德的获奖照片,"每次都是他!他凭什么永远压我一头?"
李琳后退两步,后腰撞上试剂柜。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我能帮你。"她从白大褂口袋掏出U盘,"黄老师最近在做的抗癌项目数据,我备份了一份。"
沈明远的瞳孔骤然收缩。窗外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他看见李琳眼中跳动的火苗——和二十年后女儿化疗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第三章 血色的蝴蝶效应
"沈总?"秘书的声音将沈明远拉回现实。他低头看见演讲稿上晕开的汗渍,字句变得模糊不清。台下黄承德己经站了起来,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蓝白条纹手帕——那是儿子黄骁生前最爱用的款式。
"二十年前,我和李琳......"沈明远的声音突然嘶哑,"我们篡改了黄承德教授的实验数据,伪造了学术不端的证据。"
宴会厅陷入死寂,只有中央空调的嗡鸣。李琳的丈夫猛地站起来,椅子刮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沈明远望着李琳煞白的脸,想起那个雨夜她浑身湿透地冲进他家:"黄骁发现了!他说要去举报!"
当时沈明远的儿子沈拓正准备出国,手机里存着黄骁约他见面的短信。沈明远攥着手机站在书房,听见妻子在客厅念叨儿子的行李。窗外暴雨如注,他删除了短信,看着沈拓哼着歌出门。
"沈拓和黄骁......"沈明远的指甲掐进掌心,"他们在去实验室的路上遭遇车祸。"
前排传来压抑的啜泣,李琳的女儿扶着母亲的身体。黄承德的手死死抓着座椅扶手,指节泛白如骨。沈明远突然想起儿子最后一次回家,书包上还挂着黄骁送的钥匙扣。
第西章 破碎的真相
"为什么?"黄承德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我们是同学,是同事!"
沈明远后退半步,撞上台阶边缘。记忆里黄骁的笑脸和女儿化疗时的病容重叠:"因为嫉妒。"他扯松领带,喉间泛起铁锈味,"我嫉妒你才华横溢,嫉妒你家庭美满,甚至嫉妒你儿子比我儿子优秀。"
台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李琳打翻了手边的红酒杯。暗红色液体在地毯上蔓延,像极了车祸现场的血迹。1998年的雨夜,沈明远站在医院走廊,看着黄承德抱着儿子冲进急诊室,白大褂上浸透鲜血。
"我后来才知道,"沈明远盯着黄承德胸前的基金会徽章,"黄骁发现数据造假后,准备帮我重做实验。他约沈拓见面,是想把当年的备份数据还给他。"
黄承德踉跄着扶住椅背,李琳突然尖叫着扑过来:"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我女儿因为自责得了抑郁症!我丈夫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沈明远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浮现出女儿化疗时掉光的头发:"清禾确诊白血病那天,我在她抽屉里发现了沈拓的日记。"他从口袋掏出泛黄的笔记本,纸页间夹着干枯的茉莉花瓣,"沈拓说,他最崇拜的人是黄骁学长。"
第五章 忏悔的终章
宴会厅的空调突然停止运转,空气变得闷热而窒息。沈明远感觉胸口像压着块巨石,每呼吸一下都带着刺痛。黄承德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渗出泪水。
"我每天都在后悔。"沈明远将笔记本放在讲台上,"这些年我资助癌症研究,建立助学基金,可每一分钱都洗不净我的罪孽。"他望向台下哭成泪人的女儿,"清禾化疗需要配型时,我才知道,当年黄骁的骨髓和她是匹配的。"
李琳瘫坐在地上,丈夫抱着她颤抖的肩膀。沈明远感觉眼前开始模糊,心脏疼得像是要炸开。他想起昨天在医院,清禾摸着光头说:"爸,其实我都知道。"
"对不起。"沈明远最后一次望向黄承德,"对不起,我的嫉妒,害死了两个本该大有作为的孩子。"
话筒突然发出刺耳的啸叫,沈明远感觉膝盖一软。倒地前,他听见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和1998年那个雨夜的救护车鸣笛重叠。黄承德冲上台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沈明远终于闭上眼,解脱般地坠入黑暗。
尾声 余烬
三个月后,黄氏基金会增设"双生奖学金"。颁奖仪式上,黄骁和沈拓的照片并排挂在墙上,相框里的少年永远停留在十七岁。李琳将当年的备份数据捐赠给科研机构,她的女儿在台上朗读获奖感言时,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沈清禾新长出的绒发上镀了层金边。
黄承德抚摸着相框边缘,想起沈明远倒下前最后一句话:"他们本该是并肩作战的战友。"窗外的玉兰树沙沙作响,飘落的花瓣盖住了石碑上"沈明远之墓"的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