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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倾盆的会议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黄承宇的手指着那个黑色U盘，金属外壳在掌心沁出寒意。他抬头望向会议桌对面的众人，沈志远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李琳的指甲深深掐进扶手，而他的母亲正用手帕捂着嘴，睫毛在颤抖。
"承宇，你这是干什么？"沈志远率先打破沉默，茶杯在玻璃桌面磕出清脆的声响，"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一家人？"黄承宇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沈叔叔，您对着我爸的遗像说这句话，良心不会痛吗？"他的目光扫过墙上那幅泛黄的合照——二十年前，黄、沈、李三家父辈在庆功宴上举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真诚的笑容。
李琳猛地站起来，珍珠耳环晃得厉害："你别血口喷人！当年要不是沈家扶持，黄家早垮了！"
"扶持？"黄承宇将U盘重重拍在桌上，塑料撞击声惊飞了窗外的雨燕，"这个U盘里，有你们沈家控股的三家企业连续五年偷税的账本，每一笔都对应着不同的海外账户。"他转向李琳，"还有你母亲，拿着伪造的遗嘱霸占黄家老宅，连我爸临终前想见我一面的要求都敢阻拦。"
沈志远的喉结动了动，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细线："年轻人做事要讲证据。"
"证据？"黄承宇点开手机，一段视频开始播放。画面里，穿着病号服的黄父躺在ICU，沈志远俯身低语，床头柜上的录音笔闪着红光。"这是我爸昏迷前偷偷录的，"黄承宇的声音突然哽咽，"他说当年你为了拿下那块地皮，买凶撞死了竞争对手。"
会议室陷入死寂，只有雨声砸在玻璃上的闷响。李琳的母亲突然冲上前，指甲几乎要戳到黄承宇脸上："你胡说！你爸就是个疯子！"
"王阿姨，别急着发火。"黄承宇后退半步，调出另一份文件，"这是警方正在追查的失踪人口名单，其中有个建筑承包商，失踪前三天刚拒绝了沈氏集团的封口费。"
沈志远的手开始颤抖，茶杯里的茶水泼在昂贵的西装上。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绝望："你以为拿出这些就能赢？我在政商界的人脉，足够让这些证据消失。"
"是吗？"黄承宇解锁另一个加密文件夹，"那您看看这个——上个月您和张副市长在私人会所的合照，背景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具体时间。"他顿了顿，"巧合的是，当天正是张副市长审批沈氏新地块的日子。"
李琳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她想起上周母亲深夜接到的神秘电话，想起父亲书房里永远锁着的保险柜。原来那些冠冕堂皇的慈善晚宴、家族联姻，全是包裹着毒药的糖衣。
黄承宇的母亲突然站起来，泪水在皱纹里蜿蜒："承宇，收手吧。当年我默许沈家吞并黄家产业，是因为...因为我怕他们伤害你。"她转向沈志远，声音里带着二十年的怨毒，"但你不该让医生给老黄用过量的镇静剂，他到死都没能清醒过来。"
沈志远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恢复如常："嫂子，空口无凭的话——"
"这是医院的用药记录。"黄承宇又甩出一份扫描件，"药剂师己经自首了，他说每次都是你亲自打电话叮嘱药量。"
窗外的闪电劈开云层，照亮了每个人扭曲的脸。李琳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杯砸向黄承宇："你既然早有证据，为什么不早点报警？非要看着我们家破人亡！"
"因为我想亲眼看你们绝望的样子。"黄承宇擦去脸上的水渍，"这些年我装成纨绔子弟，就是为了让你们放松警惕。每次你们在背后嘲笑我是扶不起的阿斗时，我都在收集证据。"
沈志远突然扑向U盘，却被黄承宇灵巧躲开。老人重重摔在地上，金丝眼镜滑到桌底："你不能这么做！沈家倒了，整个产业链都会垮，上万工人要失业！"
"是吗？"黄承宇冷笑，"那当年被你们逼死的承包商，他的妻儿就活该饿死？"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市经侦支队"的通话界面，"五分钟前，我己经把备份发给了警方。"
李琳的母亲突然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抓起桌上的花瓶砸向墙壁。瓷片飞溅的瞬间，黄承宇想起童年时在沈家老宅玩耍的场景——那时沈志远会把他扛在肩头，李琳会把草莓蛋糕让给他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李琳喃喃自语，泪水混着睫毛膏在脸上画出诡异的纹路，"我们明明是一起长大的。"
黄承宇弯腰捡起一片瓷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手指："因为你们的欲望没有尽头。我爸临终前说，他最后悔的就是和你们做生意，让贪婪腐蚀了曾经的情谊。"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几名警察冲了进来。沈志远瘫坐在地，任由手铐扣住手腕。李琳的母亲还在尖叫，而李琳只是呆坐着，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的雨幕。
黄承宇站在原地，听着雨声渐渐盖过室内的喧嚣。U盘里还有一份没公开的文件，是他匿名捐赠给贫困儿童基金会的全部身家。他终于明白，父亲用生命守护的，从来不是财富，而是心底那点尚未被污染的良知。
当警察带走所有人时，黄承宇独自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他拿起父亲的遗照，轻轻擦去玻璃上的水渍。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照片里父亲温和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