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可能!”
“王大人一向清廉,怎会与此等贪腐大案有染?!”
“疯了,这阉人一定是疯了!”
短暂的死寂后,太后一系的官员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开了锅。
然而,他们的辩驳声中,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满朝文武的目光,下意识地便朝着吏部官员的队列中扫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里空空如也!
这时大家才猛然想起,今天王启年压根就没来上朝!
平日里,二品大员偶有告假,并非奇事,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在苏齐指控他藏匿赃款的时候,他的缺席就显得太不寻常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众人心中——王启年不是没来,而是......来不了了!
他肯定己经被锦衣卫给控制住了!
刚才还大声反驳的王熠和李静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他们终于明白了,苏齐这不是在污蔑,而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把人证物证都抓在了手里!
锦衣卫,这个所有人都没在意的机构,竟然在暗中悄无声息地,就抓了太后一派的核心人物!
“陛下!”
苏齐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再次高声道:“为免奸人销毁罪证,臣恳请陛下,即刻派大理寺卿、京营提督,与我锦衣卫三方一同前往查抄,人赃并获!”
“准!”
叶昭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杀伐果断。
“传朕旨意......”
“且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冰冷而又威严的声音,从那金黄色的珠帘之后,缓缓传来。
满殿的喧嚣,瞬间被这道声音压了下去。
太后玉幽寒,一袭深紫色凤袍,在两名嬷嬷的搀扶下,缓缓地,从珠帘后走了出来,她仪态雍容,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温和笑意,但那双漂亮的凤眸,却比殿外的寒风还要冷。
玉幽寒没有去看苏齐,也没有去看那些面如死灰的党羽,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叶昭的身上。
“皇帝,若王启年当真罪大恶极,哀家也绝不姑息。”
她一开口,便先将自己摘了出来,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只是,我大夏自有法度,查案办案,自有三法司负责,你今日绕开朝廷法度,动用这不合祖制的锦衣卫,己是坏了规矩。”
“如今,你竟还要凭这阉竖的一面之词,就要去查抄一位朝廷二品大员的府邸,还将国之利器,交予一阉人之手,授予他先斩后奏之权!”
玉幽寒的声音陡然变得痛心疾首,她转向满朝文武,声音里充满了煽动性。
“诸位大人,今日可斩贪官,明日便可斩忠臣,届时,人人自危,朝堂之上,再无敢言之士,我大夏危矣!”
这一手,又毒又狠!
玉幽寒这是要将叶昭,彻底孤立起来,让她成为所有文官的公敌!
然而,叶昭己经不是昨日那个处处受制的傀儡皇帝了。
她迎着太后那冰冷的目光,非但没有半分退让,反而向前一步,凤眸首视,语气冰冷而决绝!
“母后,是在教朕,如何当这个皇帝吗?”
一句话,将所有母子亲情,彻底撕裂!
变成了纯粹的,权力的对峙!
叶昭不再辩解,而是转向群臣,声音响彻大殿:“朕这把剑,只斩贪官污吏,国之蠹虫,朕倒想问问诸位,究竟是谁在害怕这把剑?是心中有愧,还是另有所图?!”
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叶昭厉声喝道:“来人,取金牌令箭!拟旨!”
内侍不敢怠慢,立刻捧着一个托盘上前。
叶昭当着太后和满朝文武的面,亲手拿起那块象征着“如朕亲临”的金牌,和那支代表着“先斩后奏”的令箭,一步步走下御阶,走到了苏齐的面前。
“苏齐!”
“臣在!”
“朕,擢升你为锦衣卫指挥使,官拜正三品,赐金牌令箭,总领锦衣卫一切事务,巡狩天下,缉拿不法,凡有阻挠者……”
叶昭一字一句地宣布着,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太后和李静忠等人的心上。
“无论官职大小,一律......”
她顿了顿,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与霸气。
“先斩后奏!”
圣旨一下,满朝皆惊!
太后一系的官员们,个个面如死灰,在地。
珠帘之后,那道雍容华贵的身影,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昭,将这滔天的权柄,亲手交予了那个她最想除之而后快的“阉人”!
“臣,领旨谢恩!”
苏齐单膝跪地,双手高高举起,接过了那沉甸甸的金牌与令箭。
满朝文武,看着那个身着千户服,此刻却手握金牌令箭的年轻太监,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
京城的天,真的要变了。
锦衣卫这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刀,今日,于这金銮殿之上,正式出鞘!
....
出了金銮殿。
苏齐手握冰凉的金牌令箭,感受着那沉甸甸的皇权,在满朝文武或惊或惧的目光中,缓步走下了御阶。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
金銮殿上的针锋相对,己经将他彻底推到了风口浪尖,太后和李静忠那帮人,现在恐怕己经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危险吗?
当然危险。
但苏齐心中更多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兴奋与豪情。
富贵险中求!
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好,就不能当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要么当狗,要么当狼。
而现在,女帝给了他当一头饿狼的资格!
皇宫内的宫道。
红墙黄瓦在头顶延伸,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就在苏齐走到一处拐角时,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从另一侧冲了出来,两人险些撞个满怀。
苏齐定睛一看,乐了。
迎面而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厂提督,李静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