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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个鸟嘴面罩，李言下意识想到14世纪时蔓延整个欧洲的那场恐怖瘟疫。
也叫黑死病。
再看看长椅上的尸体以及手臂上那些疮口，
李言基本可以确认当前副本所处环境了。
默默退后两步赶紧从物品格里往外掏能隔绝的面罩。
之前找工作台时留了两个氧气面罩，虽然氧气瓶空了但面罩可以拆卸下来抵挡下。
从陈默那里抢来的物资里也有不少棉花和口罩，垫在里头过滤空气。
李言还记得当时问他，你囤这些棉花干嘛用，陈默说给张新垫痔疮……
正往口鼻上忙活呢，突然想到自己是有高级毒抗晶石的人。
连剧毒都不怕还能怕个鼠疫？
把不伦不类的过滤面罩扔进物品格，重新推着垃圾车。
反正也没人看见自己的尴尬。
接下来的一小时，只要看到死的透透的尸体就往垃圾桶里搬运，半死不活的李言也不着急。
站在一旁等着，反正她时间充足。
等待的不耐烦了李言就开始在周围晃悠。
走廊有几个治疗室。
推开第一间，一股燃烧艾草又和醋精混合的刺鼻味。
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为了不接触病患，拎着个细长的木棍给病人检查身体。
那木棍在一身脓疮的病人身上一戳一戳。
“腹股沟炎，按照巴利医学院的方法，先放血再灼烧。”
医生的声音在面具里极为沉闷扭曲，再加上这个造型诡异的长嘴面具，看起来尤为吓人。
李言看到被木棍挑开的衣服里是的淋巴结。
紧接着病床上那个可怜的男人双手双脚都被绑住，
惨白着脸呜咽着说不出话，任由鸟嘴医生用刀子割开一道伤口开始放血。
那男人不论是肤色、发色还是瞳孔的颜色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明显是被卷进副本求生失败的倒霉蛋，
真可怜呐，
还不如努努力一头撞死也好过被慢慢折磨死。
李言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这架势一时半会死不了，换下个房间先收垃圾吧。
转身从病房离开，身后是血液喷溅进铁盆里的声音。
那鸟嘴医生还疑惑的回头看了眼，面具下嘀咕着：
“哪来的风，把裹尸布都吹走了。”
第二个病房处于放血治疗的尾声，床下的那个大木桶恨不得都快盛满了。
床上的人嘴唇发白，眼神都不对焦了。
而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正在他腋下游走。
那鸟嘴医生一边割一边说：“你们记住，必须放出至少4品脱的坏血才能恢复。”
两个同样戴着面具的人站在旁边，连连点头然后在羊皮本子上记录。
呵，实习医生。
第三个病房很是热闹，烧红的烙铁正往病人腹部的一块流脓的肿块上烙。
拎着烙铁的医生身后还站着两个修女，抱着本破书在旁边高声念诵，
“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请净化这污秽的灵魂，饶恕他的罪孽吧！”
那皮肤烧焦的滋滋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听的李言嘴角也跟着抽抽。
首到她看清病床上惨叫人的脸……
“卧焯，马福贵？！”
在三岔路口时故意给了自己错误地图，
害得自己被王强一伙人一顿胖揍差点死过去的那个流浪汉！
而马福贵显然也是认出了李言。
虽然李言此刻的模样因为被变异飞蛾吸走了40斤的血肉而看起来面目全非。
虽说后来补了治疗晶石，可看起来仍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但他认得李言脖子上曾经被畸变体种过的腐毒纹路，
像某位高超的纹身师喝大了在李言皮下发挥出自己最大创意的纹路。
李言看到他嗫嚅着张开被鲜血黏住的嘴唇：“救我……求你救救我……”
救你？
李言露出个浅笑看向医生手中的烙铁，
好有趣，应该轮到我也玩玩才对。
趁着医生正惊喜的指着被烫角的地方跟身旁的修女炫耀成果：
“快看啊托伊娜，病人的肿块变小了！”
“哦我的上帝，是炙烤驱散了他身上的毒素！感谢上帝将烙铁和火焰带给我们！”
李言则快速靠近燃烧的火盆，在两人身后一把打翻旁边装水的铜盆。
“——呲拉！”
火盆瞬间熄灭冒出黑烟。
因为还没彻底将肿块消灭，医生只能骂骂咧咧的出去更换火盆。
而那修女刚好念完了祝祷词，像只报丧的黑乌鸦去其他病房宣扬她的圣主。
此时病房里就只剩下李言和半死不活的马福贵，
眼睛极力的向上翻着，好像随时就要晕死过去。
李言举着烙铁一步步靠近马福贵，眼里的阴鸷连带着屋里的气压都低了几度。
马福贵吓得瞳孔都快缩进里，身子无用的向后蛄蛹：
“别别别，别杀我，之前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逼迫的你相信我……”
李言嗤笑道：“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看我在意么？你只需要咬牙忍住了我的报复就好。”
马福贵视网膜上再次出现警告提示：
【今日欺诈失败*第17次，遭职业反噬第17次】
那烙铁还没碰到马福贵，就听他鼻子里一声闷哼，
脸上痛苦难耐，冷汗顺着额角就流了下来。
眼看着烧红的烙铁伸了过来，马福贵闻到空气被灼烧的味道，
做出最后挣扎：“你听我说，我有主角之门的线索！”
李言的动作果然停顿了。
马福贵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他己经想象到下一步眼前这个女人就会帮助自己了，
即便是逃不掉也能寻得一丝喘息。
不过很可惜，
他幻想的过于美好，
却不知道李言从不走常规路线。
“——嗤！！！”
烙铁如约而至落在马福贵刚刚被烫过的肿块上，同时嘴里被什么东西堵住。
——是李言随手从垃圾桶里捡了个不知道哪个玩家被折磨断掉的后脚跟。
你别说，形状大小正合适，还带着一圈黄茧呢。
“主角之门？做主角哪有我现在活的爽快？”
马福贵绝望至极。
【今日欺诈失败*第18次，遭职业反噬第18次】
前16次欺诈失败是因为这里的人都语言不通，
但他不信邪，不知死活的反复尝试。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同种族的，居然也失败。
这就是命，得认。
李言显然也察觉到马福贵的异样，特别是衣服上突然渗出一小块血渍。
李言毫不客气的一把掀开衣服，只见马福贵身上满是伤口。
就像被生锈的钝刀子慢慢切开的，一道一道足足18处。
李言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他，强势扒他裤子时看到的大腿上的刀口，居然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我又没碰你，怎么会出现这么深的刀伤？”
李言拔出他嘴里的脚后跟，这次马福贵再不敢撒谎了。
因为不论自己说啥这个女人都不信，那索性就不欺诈了，还省的自己再添道伤口。
“我是职业者---骗子，每周要完成5次以上欺诈任务，完不成或欺诈失败就会遭到惩罚。”
哦~~~
李言先是惊讶了下然后发出嘲讽的笑声，“这真是职业不分贵贱，到哪都有KPI啊。”
想到自己的清道夫职业，也是规定了每周的累积工作时长。
看来若是不达标也会被惩罚。
不过万幸，自己的KPI明显比他简单的多。
“不过嘛，”李言重新举起烙铁，“你也是个老玩家了，怎么会混的这么惨？”
闻言马福贵抬起头，
此时他眼里的恐惧更甚过李言手里的烙铁：
“你知道……公路上的……游荡者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