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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纸飞机与初遇
五月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水泥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程远背着书包，低头数着地上的砖块走回家。今天是转学后的第三周，他依然没能和新同学说上几句话。
"三百二十七、三百二十八..."程远默数着，这是他每天放学后的习惯。数到三百三十时，他抬头确认了一下楼号——没错，就是这栋。
正当他准备走进单元门时，一个不明物体突然从天而降，精准地砸在他的额头上。程远下意识地捂住额头，低头看见地上躺着一架纸飞机，机翼上还用彩色笔画着歪歪扭扭的星星图案。
"喂！下面的哥哥，能帮我把飞机扔上来吗？"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上方传来。
程远抬头，看见西楼阳台探出一个小脑袋，扎着两个乱糟糟的小辫子，脸上沾着不知道是颜料还是果酱的痕迹。女孩看起来顶多八九岁，正趴在栏杆上朝他挥手。
程远捡起纸飞机，犹豫了一下。他不太擅长和陌生人交流，即使是小孩。
"快点嘛！我等着呢！"女孩催促道，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活力。
程远深吸一口气，笨拙地将纸飞机朝上抛去。飞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首接坠落在二楼的空调外机上。
"哎呀！"女孩失望地叫了一声，随即又咯咯笑起来，"哥哥你扔得好差劲啊！"
程远感到耳根发热，不知是尴尬还是恼火。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女孩又说："等等！别走！我有个主意！"
几分钟后，程远站在西楼门前，迟疑地按响了门铃。门几乎是立刻就被打开了，女孩光着脚站在门口，穿着明显大一号的T恤和短裤，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来！"她一把抓住程远的手腕，"快进来，我们可以从我家窗户用晾衣杆把飞机够下来！"
程远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拉进了屋子。客厅里玩具、画本和零食散落一地，墙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涂鸦，与他家一尘不染的整洁形成鲜明对比。
"我叫林小满，今年九岁半，在阳光小学读三年级！"女孩一边翻找晾衣杆一边自我介绍，"你叫什么？是新搬来的吗？我以前没见过你。"
"程远，初二。"他简短地回答，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生怕踩到地上的什么东西。
"程远哥哥！"小满立刻用上了这个称呼，仿佛他们己经认识很久，"找到了！"
她挥舞着一根伸缩晾衣杆跑到窗前，熟练地拉开窗户，探出半个身子。程远看得心惊胆战，赶紧上前抓住她的衣角。
"小心点！"他忍不住说。
"没事啦，我经常这样。"小满满不在乎地说，伸长手臂去够空调外机上的纸飞机。几次尝试后，她终于用晾衣杆的钩子把飞机勾了回来。
"看！成功了！"她得意地向程远展示战利品，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程远不自觉地也微笑起来。这个叫小满的女孩像一团跳动的火焰，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谢谢你帮忙，程远哥哥。"小满突然正经地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塞给他，"这是谢礼！"
程远低头看着掌心里那颗被捂得有点化的糖果，不知该如何回应。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妈妈回来了！"小满欢呼着跑去开门。
一位看起来疲惫但温柔的女性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小满，你又把家里弄得这么乱..."她叹了口气，然后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程远，"这位是？"
"这是程远哥哥，住在我们楼下的新邻居！他帮我捡纸飞机！"小满抢着回答。
程远拘谨地点点头："阿姨好，我是刚搬来的，住在302。"
"啊，是程医生的儿子吧？"小满妈妈恍然大悟，"你父母都是市医院的医生对吧？上次业主委员会开会时听说了。快请坐，别站着。"
程远摇摇头："不用了阿姨，我该回家了，父母还在等我。"这当然是谎话，他父母今晚都值夜班，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那改天来玩啊！"小满追到门口喊道，"我家有很多好玩的！"
程远点点头，快步走下楼梯。回到自己安静的家中，他站在阳台上，不自觉地抬头看向西楼。小满又回到了阳台，正专心致志地折着新的纸飞机。阳光洒在她的小辫子上，闪闪发亮。
程远突然觉得，这个陌生的社区似乎没那么孤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