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签约当晚，蒋梦瑶正整理着新合同，咖啡馆的门铃突然清脆地响了起来。
她抬头，笑容瞬间凝固——父亲蒋成海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穿高定西装的年轻男人，腕表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梦瑶，这是周氏地产的周临。"蒋成海声音洪亮，仿佛在宣布什么重大事项，"他听说你的咖啡很有特色，特意来尝尝。"
周临微笑着上前，伸出手："久仰蒋小姐的手艺。"
蒋梦瑶没接，只是冷淡地点头："欢迎，想喝什么？"
"听说你最擅长手冲。"周临收回手，目光扫过咖啡馆的装潢，"不过这么小的店，做精品咖啡确实委屈你了。"
蒋梦瑶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蒋成海适时地插话："周氏在市中心有两层商业空间闲置，正好适合开个高端咖啡品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当然，得是'自家人'才能用。"
后厨的门帘突然晃动了一下。蒋梦瑶余光瞥见一个黑影闪过——是陈默安装的监控摄像头转向了这个方向。
"我去准备咖啡。"她转身就走。
后厨的门刚关上，蒋梦瑶就一拳砸在料理台上。
不锈钢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架上的咖啡杯轻轻碰撞。她深呼吸几次，才勉强压下那股翻涌的怒意。
父亲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自从她拒绝接手家族茶叶生意、执意开咖啡馆以来，蒋成海就变着法子给她"介绍资源"。但这次不一样——周氏地产掌控着云南大半咖啡豆种植园，如果得罪他们，铃兰咖啡馆的独家供货渠道就完了。
"需要帮忙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打翻糖罐。抬头一看，监控对讲机的小红灯亮着，陈默低沉的嗓音从扬声器里传出。
蒋梦瑶这才想起，这套安防系统连着陈默的手机。也就是说——他刚才全程听到了父亲的暗示。
"不用。"她咬牙道，"家务事。"
对讲机沉默了几秒。
"周临去年在英国留学时，"陈默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清晰，"因为骚扰女同学被退学，他父亲花钱压下了。"
蒋梦瑶猛地抬头。
"还有，"对讲机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蒋氏茶业上季度亏损1200万，急需周氏注资。你父亲把你当筹码了。"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前浮现出父亲刚才虚伪的笑容。原来如此。不是"联姻"，是卖女儿救生意。
"混蛋......"
后厨门突然被推开，蒋梦瑶还来不及擦眼泪，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陈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撞翻了门边摞着的面粉袋。雪白的面粉漫天飞扬，像一场荒诞的雪。
两人隔着纷纷扬扬的白色粉末对视，陈默的西装领口还别着那枚铃兰袖扣。
"你......"
"假扮你男友。"他拍掉肩上的面粉，言简意赅，"现在。"
五分钟后，两个"白头翁"蹲在后厨地上密谋。
蒋梦瑶用指尖在面粉堆里画圈："周临最讨厌别人抢他风头。"
"所以我要比他更招摇。"陈默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副金丝眼镜戴上，"这样？"
"像税务稽查员。"
他又换了副墨镜。
"像盲人按摩师。"
陈默皱眉，突然扯松领带，把衬衫最上面三颗纽扣全解开，露出锁骨。然后不知从哪摸出个亮闪闪的打火机，在指间转了一圈。
"如何？"
蒋梦瑶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像夜店推销假酒的。"
陈默的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他正要摘墨镜，蒋梦瑶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
她伸手把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揉乱，又用指尖沾了点面粉抹在他下巴上，制造出微妙的胡茬效果。最后，她解开他的袖扣，把昂贵的手工衬衫袖口卷到肘部——露出那条孤儿院手绳和小臂上的疤痕。
"现在，"她后退两步欣赏自己的作品，"像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了。"
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嘴角抽了抽："你确定这能气走周临？"
"不确定。"蒋梦瑶狡黠地眨眨眼，"但肯定能气死我爸。"
他们的"表演"堪称灾难。
陈默搂着蒋梦瑶肩膀走出后厨时，周临正在炫耀他新买的百达翡丽。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他的表情活像生吞了只苍蝇。
"这位是？"
"我男朋友。"蒋梦瑶甜蜜地靠在陈默肩上，"陈默，默安调查的CEO。"
她明显感觉到陈默的肌肉僵了一下——这混蛋居然在紧张！
蒋成海的脸黑如锅底："什么时候的事？"
"台风夜。"陈默突然开口，手指轻轻蒋梦瑶肩头，"她浑身湿透地撞进我怀里......"
蒋梦瑶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这什么烂俗偶像剧台词！
但效果出奇地好。周临的假笑开始抽搐："陈先生做什么生意的？"
"专门调查像周公子这样......"陈默慢条斯理地摘下墨镜，"有'前科'的人。"
周临手中的咖啡杯"当啷"一声砸在碟子上。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魔幻：陈默一边"不经意"地提到周临在英国的女同学，一边给蒋成海科普蒋氏茶业的财务漏洞。蒋梦瑶则全程扮演热恋中的小女人，时不时给陈默喂块饼干——首到她发现这混蛋居然真的吃了，耳根还红得厉害。
二十分钟后，周临借口有急事落荒而逃。蒋成海临走前狠狠瞪了女儿一眼："这事没完！"
门铃第N次响起时，咖啡馆终于恢复了宁静。
"你刚才说......"蒋梦瑶慢慢松开挽着陈默的手，"'浑身湿透撞进你怀里'？"
陈默正整理衬衫领口，闻言手指一顿："即兴发挥。"
"烂透了。"
"有效。"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蒋梦瑶笑得弯下腰，陈默则无奈地摇头，伸手摘掉她发梢上残留的面粉。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蒋梦瑶无意中瞥见亮起的屏幕——
【Dr.林】PTSD治疗不宜情感卷入，请保持专业距离。
陈默迅速按灭屏幕，但蒋梦瑶己经看清了。空气突然凝固。
"你......"
"心理咨询。"他干脆地承认，"战场后遗症。"
蒋梦瑶想起他手臂上那些疤痕，心脏莫名揪了一下。她正想说什么，陈默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条加密邮件，预览栏显示：
【蒋明远案新证据】悠咖实验室检测报告确认，当年比赛所用......
陈默立刻锁屏，但蒋梦瑶己经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什么实验室？"她的声音发抖，"你查到我爸爸的案子了？"
后厨的面粉还在静静飘落，像一场迟到了二十三年的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