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喻行至床边,长臂一伸,将垫子上的公鸡扔到地上。
咯咯咯---
黑锦公鸡奋力煽动翅膀,表达对楚喻的不满。
“聒噪。”
楚喻不耐烦,顺手扔了个棉被将其盖的严严实实。
动作行云流水,十分潇洒。
“你,跟它睡。”
楚喻将床沿端坐的沈凝踹到公鸡旁边,自己却美滋滋的倒在婚床上。
又觉得红烛太碍眼,一挥衣袍,屋中顷刻间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沈凝掀开盖头,摸索着将鸡从被子里捞出来,又顺着桌沿,寻到窗边的小榻,随后抱着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她一脸幽怨的盯着婚床方向。
看来这位狗王爷也不愿圆房,正好合了她的意。
但床被他占了……
那可是她的床。
可恶。
此仇不报,楚喻变狗。
……
嘉乐堂。
成亲次日。
楚家长辈早早坐在正堂等沈凝、楚喻来敬茶。
但,日上三竿,众人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楚喻的婶娘王氏,阴阳怪气嘲讽。
“这新妇入门第一天就迟到,日后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她丈夫楚丘瞪她一眼,示意她少说话。
他这个夫人哪里都好,就是嘴太臭,还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就少说些,可偏偏是个话痨。
楚喻父亲--平南王楚阳,面上挂不住,只得借口称:
“母亲,不如今日免了吧,新婚夫妇哪有不贪睡的……”
“你给我闭嘴。”
老夫人没个好脸色。
“我的喻儿能跟你一样吗?你自己宠妾灭妻,纵的周侧妃也不来嘉乐堂请安。
“还有,让你那侧妃将她的侄女好好管管,别一天勾引我喻儿。
“昨儿个,大半夜,不睡觉,弹什么琴,聒聒躁躁,吵得睡不着,还耽误喻儿圆房。
“喻儿的事你少管,不正紧的老子能教出什么好孩子。”
楚阳被训斥一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龟儿子生来就是专门跟他作对的。
老夫人将儿子骂了一通,身心舒畅,扭头吩咐吴嬷嬷:
“派人看看喻儿跟小王妃怎么还不来。”
吴嬷嬷答应着出去了。
……
西锦斋。
紫菀、紫雪趴在沈凝床头,满脸焦急。
“小姐,您快醒醒,新婚头一日得去给长辈敬茶,您再不起就要迟到了。”
沈凝闭着眼摇手,咕咕囔囔的说:
“知道了,知道了,我再睡一刻钟,你们先去收拾。”
二人无法,只得先将洗漱、穿戴之物备好。
一刻钟后,她们再次来到沈凝床边。
她翻了个身,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二人西目相对,无奈苦笑。
她们家小姐睡不够是不会起的。
可今日要敬茶,不起也得起。
只能得罪了……
一盏茶的功夫,紫雪就将沈凝打扮妥当。
二人架着沈凝刚跨过门槛,却见她猛的驻足,回望。
“楚喻呢?”
今日敬茶他不会就让自己一个人去吧?
他那三姑六婆自己可对付不过来。
“摄政王早早就走了,还留下这个。”
紫菀将一方白色帕子递过去。
沈凝打开,里面有一抹血迹。
元帕!
但这血是谁的,总不会是楚喻自己割自己吧!
突然,一小丫头低着头跑进来。
紫菀看着有些像昨日抢她鸡腿的丫头,不由得在心里记了一笔仇。
“小王妃,老夫人让您跟摄政王赶紧过去敬茶。”
小丫头语速很快,说完就跑,似乎院子里有恶鬼一般。
沈凝西处张望。
青天白日的,哪里有鬼!
紫菀眼神幽幽。
小姐,别找了,那鬼就是您自个儿。
本来就吓人,还让紫雪故意画的更丑,别说人,鸡见了都得吓晕。
“小姐,要不您还是将面纱戴上吧!万一吓坏了老夫人就不好了。”
沈凝从善如流,戴上紫菀递来的面纱。
面纱将丑陋遮住,留下一双美目。
紫菀看得有些呆。
谁说小姐丑,分明是个绝色。
那双眼如春水秋月,流转间,勾人魂魄。
“对了,那只鸡呢?”
沈凝觉得,她得带“摄政王”一起去。
毕竟是老夫人吩咐的。
紫雪从窗边树下的笼子里将鸡拎出来塞进篮子。
沈凝发现鸡的腿上有伤,还在流血。
“这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摄政王”啊!
谁敢对它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