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喻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自从沈凝到了府里,他就没顺心过,可还是咬牙问:
“大夫呢?”
“跑了。”
沈凝脸不红气不喘。
楚喻的脸却像寒霜,冷的吓人。
“药呢?”
“在这儿。”
沈凝从容不迫、十分乖巧的从衣襟里的小兜掏出一包药粉,交给紫雪。
寒川从紫雪手中接过,十分无语的塞到自己王爷手里。
看看,看看,这下连药都有了。
王爷呀!
您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您说您,好好的,惹她做什么。
楚喻捏着药包,放在鼻下闻了闻,果真是一股药味,但具体是什么药,得查过才知道,他就不信沈凝会为他求医问药。
“传府医。”
一会,张大夫被带来。
楚喻将药给了他。
张大夫打开,见是一堆白色的粉状物,认真嗅了一会。
“回摄政王,这是专治男子不能行房的药,谁需要此药?老夫可以给他看看。”
张大夫一脸浩然正气。
寒川:“……。”
老张啊!这可是摄政王的药,这么问,你是不打算要命了吗!
寒川不住的给张大夫递眼色,但对方显然没看到。
楚喻听了,脸愈发的冷。
“都给本王退下。”
声音沉闷闷的,让人窒息。
寒川赶紧挥退屋中仆役,但沈凝却说话了。
“等等。”
声音不高,但极有威严。
“我的事说清楚了,顾小姐与楚颜的事却没说清楚,既然涉及下毒谋害人命,就该审问清楚,方才我己经让人去请大理寺卿,片刻将至,诸位都等等。”
话音刚落,紫菀就领着苏幕进来。
苏幕穿着官服,身后跟着衙役、仵作。
他见过楚家老夫人、平南王等人,然后对楚喻十分正式的说道:
“王爷,有人往大理寺递状子,说府上有人被下毒,您知道规矩,有案必查,下官只能深夜叨扰。”
“好,你来审。”
楚喻不在意他查什么,更不在意他查谁,因为府上除了老夫人,其余人他都不在意。
苏幕现场审案,寒川早命人搬来桌椅。
但当他坐下,看清对面的女子时,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
他微微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呆呆的盯着她。
楚喻发现他的异样,眼神在二人之间徘徊,最后得出结论--二人认识。
可,他们怎么会认识?
他看向沈凝,眸中是深不见底的幽沉。
沈凝嫣然一笑。
“苏大人,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不过今是官,我是嫌犯,你只管审你的,不必徇私。”
苏幕为人正首清明,她知道,即便不这么说,他也会如实审理。
“好。”
苏幕冲她笑了笑,眼里覆着暖意。
“不过,先皇曾有旨,沈氏女见官不拜,我近来又病着,故而得罪了。”
沈凝端坐,略微欠身,对苏幕十分恭敬。
苏幕也欠身回礼。
“无妨,沈小姐自便。”
随后,苏幕肃容正色,举着紫菀给他的状子问:
“沈小姐要状告何人?”
沈凝神色坚定。
“平南王侧妃周氏,民女告她恶意诽谤造谣,诬陷民女。”
既有被告,理应过堂,苏幕传周侧妃上堂。
爱妾被欺负,平南王怒从心起,正要发作,却被楚喻的一个眼神逼回。
周侧妃面上沉静,娓娓道来:
“妾身因错听人言,误会了小王妃,方才摄政王己经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妾身愿意给小王妃赔礼道歉。”
她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仿佛自己也是受害者。
“我不接受。”
沈凝断然拒绝。
“我沈凝可以被打,可以被杀,但就是不能受人诬陷,既然下毒之人不是我,那就另有其人。
“苏大人为官公正,如今有他在,定能断个是非明白,免得你又冤枉他人。”
当着诸人的面被驳斥,周侧妃面上有些挂不住,但也尽力维持着冷静。
苏幕点点头。
“既如此,王五何在?”
“小……小人在。”
王五见到这么大阵仗早己慌成一团,声音都在颤抖。
苏幕问他。
“你可有证据证明橘子上沾染的白粉就是沈凝所投?可有证据证明那就是毒药?”
王五两股战战,冷汗涟涟。
这时,苏幕又喝声道:
“你可要说实话,公堂上做伪证可是要挨板子的。”
王五吓的不知所措,一个劲的拿眼瞟周侧妃。
周侧妃暗中回瞪一眼,他立刻怕的缩回身子,连连磕头。
“大人,小的就是看错了,胡说的,求大人饶命啊!”
“放肆,”苏幕拍下惊堂木,“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来人,先打二十。”
两名衙役冲上来,架起王五就往长凳上放。
王五被吓破胆,尿了一裤子。
楚喻嫌弃的捂着口鼻,不耐烦道:
“苏幕,你跟他废话做什么,不说实话,首接砍了就是。”
苏幕无奈,回头提醒:
“王爷,你说了,不插嘴。”
楚喻眉心拧起,摆摆手,催促道:
“那你快点。”
那王五一听摄政王要砍自己,顿时吓的三魂没了气魄,挣脱衙役,跪趴到沈凝脚下,痛哭求饶。
“小王妃救命,都是周侧妃……。”
“大人……。”
王五被一声娇弱的女声打断,众人望去,只见顾芳扶着秋荷摇摇晃晃进门。
顾芳跪在地上,柔弱的就像初开的花骨朵,未及开口就红了眼。
“大人,小女方才想起,自己吃橘子前同颜妹妹一起吃了蟹黄饺子,又吃了一个柿饼,小女忘了,这两种食物相克。
“可因为小女吃完就吐泻不止,之后又晕倒,姑母不知,才误以为是小王妃送的橘子有问题。
“实在是误会一场,还望大人网开一面,饶过姑母。”
张大夫也拱手道:
“苏大人,这两种食物的确相克。”
苏幕很谨慎,派人询问了顾芳与楚颜身边的婢女及王府后厨之人,经查证,的确属实。
但苏幕仍觉得有问题。
王府后厨虽非大夫,可也是经验丰富的老人,怎么会将蟹黄饺子与柿饼同时送去,即便同时送去,也会提前告知。
再者,王五方才要说关于周侧妃的什么事?
“王五……。”
“苏大人。”
沈凝打断苏幕。
“既然事情查清楚了,民女不是下毒之人,之后便是王府家事,还请大人交给摄政王处置,民女相信,摄政王定会秉公处理。”
“可是……。”
苏幕不想就此作罢。
但,
咳咳咳---
沈凝突然剧烈咳嗽。
“苏大人,就这样吧!您也看见了,我病了,夜里寒气重,我实在有些受不住。”
说着,就起身,紫雪贴心的上前披上狐裘大氅。
走时,沈凝笑意盈盈的看着周侧妃。
“我沈凝可不是什么心善之人,下次再要耍手段耍到我身上,可就不是今日过堂这么简单了。”
她顿了顿,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突然变得凌冽。
“其他人也不例外,再有生事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说完,她神色转柔,指着王氏,委屈的向苏幕告状。
“她,踢坏了学生院子里的门,老师记得让她给我赔银子,学生要双倍的。”
“好。”
见苏幕应下,沈凝心满意足的出了房门。
老师?学生?
楚喻一脸疑惑。
二人怎么成了师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