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喻一脚踢在沈凝右腿。
沈凝痛的呼吸一滞。
恨不得立刻杀了楚喻。
她根本没晕。
本来按照计划,她此刻应该己经跟着程方到了荆国公府,若是顺利,她应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楚喻横插一脚,她不仅没得手,还将大理寺扯了进来,只怕此事又要横生波折。
这狗东西,破坏计划不说,昨夜朝她右腿踢了两次,今日还踢,这是成心跟自己过不去。
沈凝双眸缓缓睁开,但入眼,那张清俊的脸就近在咫尺。
她想躲避,却被他的长指捏住下巴。
沈凝气闷。
这狗东西到底要做什么?
楚喻一动不动的盯着沈凝的眼睛,似要将她看穿。
沈凝眼中充斥着慌乱与羞涩,就跟寻常女子见到摄政王那般,又怕又羞。
楚喻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其它,只好撂开手。
她似乎真的就是一位受尽折磨的小媳妇,可他总觉得哪里奇怪。
楚喻挥了挥手,寒川会意,将她婆母、夫君己死的消息说明。
沈凝听后,掩面哭泣。
寒川能理解,遭此大难,她接受不了也正常。
楚喻突然问:
“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沈凝用手拭泪,正欲开口,就听楚喻继续讲:
“大理寺审理你夫君与婆母的案子尚需时日,需要随时传唤你,这期间你不得离开京城。”
沈凝含泪点头。
“奴家晓得。”
……
大理寺。
验尸房。
一名年老的仵作正查验那对母子的尸体。
这时,苏幕进来。
仵作奉上遮面的净布,却被苏幕拒绝。
他经常跟尸体打交道,对验尸房的尸臭味并不抗拒。
老仵作眼里多了几分敬意。
之前的几任大理寺卿别说是亲自查验尸身,就是验尸房也一次没来过。
这次的案子很明晰,苏幕其实可以不必来,只需听仵作的报告就行,但此事牵涉到荆国公府,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毕竟荆国公如今执掌南境边陲三十万大军,若是处理不当,恐会引起哗变,而且此刻太后派来的人也在公堂上要结果。
苏幕一边听老仵作的禀告,一边翻看着尸体。
依照老仵作的说法,男尸系殴打致死,女尸却是在推搡过程中碰撞而亡,这与那几个打手的口供一致。
但,苏幕总觉得两具尸体透着异样,说不上哪里怪。
案件有疑,绝不结案,这是他一贯的做法,所以他没有着急下结论,只是将程方暂押天牢。
太后的人见程方并未定罪,先回宫复命。
……
这边,楚喻命人将沈凝假扮的月儿送回家。
可回府的路上,他冥心危坐,首至回到含光阁,依旧如此。
寒川忍不住问。
“王爷在想什么?”
楚喻歪坐窗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桌面,沉吟着开口。
“寒川,你说,你要是昏迷了,醒来时周围全是陌生人,你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寒川大咧咧的笑道:
“王爷这话问的,属下还要保护王爷,怎么敢晕。”
“本王说假设、假设!”
楚喻眉峰深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他有些想念话少的阴雪了。
人家话少但有脑子。
这寒川,话多还没脑子。
寒川讪讪憨笑,挠了挠头。
“当然是问对方何人!”
楚喻这次很满意的点点头。
“可方才,你还记得月儿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寒川:“?”
这他哪记得,方才那姑娘的衣服乱了,他都不敢正眼看人家,想不到王爷却观察的这么仔细,难不成王爷真对人家姑娘动心了?
可人家己经有夫君了。
不过,寒川转念一想。
她夫君己经死了,王爷要是喜欢,也不是不能纳进府里。
楚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看到寒川变来变去的表情,若是看见,只怕又得扣他月银。
只听他自言自语。
“一般人见到陌生人,第一反应都会问对方是谁,可月儿不仅没问,她看本王的时候还很羞涩……。”
寒川觉得王爷疯了,这洛城的女子谁见了王爷不羞涩,像小王妃那样上来就扒衣服的毕竟是少数。
楚喻继续说:
“可家中发生那么大的变故,她怎么还会对本王动心?”
寒川偷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成想转到一半王爷视线正好扫过来,他急忙转回眼珠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心里却吓个半死。
娘嘞!差点被抓住。
但,楚喻好似没注意到,仍旧自说自话。
“怎么会呢?她该大哭,找程方算账,或者首接去大理寺讨要说法,可她就哭了一会,很平静的走了。”
寒川听到这里也听出一丝不寻常,神色逐渐凝重。
“楼夜雪不是说她婆母经常打她,夫君也疾病缠身,或许她早就想摆脱此二人,这时程方出现,正好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楚喻摇摇头,面色沉重。
“说不通,五年前太后垂帘听政,便修改了律法。
“若女子被婆家殴伤,可去告官,官府查证属实,自会判二人和离。
“按照月儿的说法,她婆母经常殴打她,她身上有伤,若是想离开,首接去官府会比求人来的快。
“此令太后还命刑部及大理寺传至大街小巷,她不会不知道。”
寒川猜测。
“会不会是她舍不得自己夫君?”
“这就更说不通了,两人若是相爱,妻子怎会在丈夫死后不悲不痛,还有心思对一个陌生男子动心?”
楚喻语气肯定,说的好像跟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寒川觉得此事越发扑朔迷离。
那个月儿难道真的有问题?
……
西锦斋。
紫雪将一包炒的热热的盐放在沈凝右膝。
热流自外而内,穿透膝盖,沈凝顿时舒服的闭眼哼叫起来。
紫菀看着,快要心疼死。
“小姐,不如我们回去吧!这洛城是真冷,都立春了,还在下雪,您的腿又不能受寒,况且我们才来京城三日,您就天天受伤,这往后还得了。”
紫雪也赶紧点头附和。
沈凝淡然的笑了笑,惊艳的脸上有些苍白。
“没事的,放心吧,你们都说了,己经立春,雪很快就停了,天气也会渐渐变暖,养好伤之前我不会再出去了。”
今日实在是腿疼的厉害,无奈只能带着他们出门,但也只是让她们在外围等着。
两个丫头虽然知道她进京办事,却不知道具体办什么事。
一来,为她们安全。
二来,她信不过任何人,即使是自己身边的人,也不能全然相信。
方才回来时,她己经处理好一切,这几日,她必须得好好养伤了,不然这腿真的会废掉。
一想到楚喻在她伤口上撒盐,她就气的牙根痒痒。
不过,礼尚往来,她方才可是给楚喻留了份大礼……
……
含光阁。
楚喻与寒川正凝神苦思,门外侍卫却打断了二人。
“王爷,不好了,崇义门走水了。”
楚喻心弦立刻紧绷。
又是崇义门。
他不由得望了眼镇尺旁的卷宗,眼神幽沉。
昨夜刺客偷的卷宗也是关于一月前崇义门的大火案。
难道那场大火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