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看她挑挑拣拣,不像是去探病,倒像是见什么人。
沈凝俏皮一笑,带着一点神秘。
紫菀:“……。”
怎么办?
小姐的眼睛笑起来也太好看了。
就像盛开的红牡丹,娇艳绚丽。
……
天香楼。
洛城最大、也最繁华的歌楼。
每日客似云来,只做达官贵人的生意。
这里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
就算是良家女子,若是有一技之长也可以来楼里赚钱。
二楼雅间。
翠微阁。
珠玉绕梁,飞彩凝辉。
一位身着锦绣的公子正与友人饮酒、听歌、赏舞。
天香楼的青月酒,香冽醇厚,久不醉人,远近闻名,京中各府逢年过节也多用此酒为庆。
此外,这里的姑娘个个绝色,歌喉清丽,舞姿动人,非其他歌楼可比。
是以,那些附庸风雅之徒,多喜来此消金。
他们听说这里今日来了一位绝色美人……
这时,外面一阵骚动。
“美人出现了。”
锦绣公子携杯扯友,急急跑出。
正值美人从天而降,翩翩然然,如彩蝶,似谪仙,光芒耀眼……
公子多情,片刻间,己神痴入梦。
只见美人,
仙袂飘飘,可闻幽兰馥郁;荷衣回旋,似有环佩叮当。
笑靥如夏花娇艳,翠髻如春风拂柳。
眼若春水,顾盼神飞;唇若樱颗,榴齿沁香。
楚腰袅袅,回风舞雪;莲步乍移,轻若白羽。
艳比西子,更胜嫦娥。
……
蓦然间,乐声戛止,彩袖落地……
座下看客无不目光呆呆,如醉如痴。
“好……。”
突兀一声,恰似洪钟擂鼓,安魂定魄,将众人从九天瑶池中拽回。
紧接着,掌声爆鸣,响彻云霄。
锦衣公子激动的“蹬蹬蹬”跑下楼梯,顺手掐了一朵芍药花,三步并作两步,率先跃至美人跟前,满面春色,笑问:
“美人可否赏脸到楼上喝一杯……。”
“好!”
美人娇俏一笑,接过芍药插入发髻,同时纤纤玉手似无意般在男子虎口划过,随后妖妖娆娆,款步上楼。
男子一缕柔肠,千回百转,醉魂酥骨。
怔了片刻,匆匆跟上……
……
天香楼。
另一处雅间----晓风阁。
楚喻拿起杯盏,透过槅子望向美人削瘦的背影。
彼时,美人刚好同锦衣公子进了翠微阁。
“那是何人?怎么此前从未见过?”
一旁,天香楼楼主楼夜雪,抿嘴浅笑,那一颦一笑,实在优雅艳丽。
“怎么?王爷喜欢?”
楚喻微微挑眉,决然道:
“本王不爱美人。”
“这个美人可是楼里最美的,难道王爷也不动心?”
楼夜雪执壶,动作轻柔,再次添酒。
今日王爷喝的有些过了。
平日里来,不过三西杯,今日己是第二壶。
“王爷有心事?”
楼夜雪大胆猜测。
不等楚喻说话,寒川却偷偷笑了。
“笑什么?”
楚喻眉峰一聚,一双星目中攀上寒意。
这几日他够心烦了。
被逼娶亲不说,就连休妻也不成,平白无故被绑了两次,今日祖母还突然病了……
果真是流年不利……
呸呸呸----
他什么时候也开始信这些鬼神之说了?
一定是被那丑妇气糊涂了。
楼夜雪极善察言观色,不然楚喻也不会让她经营天香楼。
“许久不见王爷如此烦忧,看来新王妃有些手段。”
啪----
楚喻掷杯桌上,眉间压着愠怒。
“少提那个丑妇,说说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楼夜雪轻放酒壶,温声回禀:
“她叫月儿,今日一大早就来了,说是家里丈夫生病,常年吃药,急需用银子,所以要来这里跳舞赚钱。
“属下试了试,见她舞姿尚可,又是个绝色美人,就留下了。”
楚喻多嘴问了一句。
“她男人什么病?”
若是能治,他可派大夫去看看。
楼夜雪面似有难言之隐,默了瞬,但还是实话实说。
“她说她男人不能人道……”
噗----
楼夜雪还没说完,寒川就笑喷了。
“不能人道?那岂不是跟王爷……。”
一样。
他瞄了眼王爷,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王爷那张脸冷的像结了冰块,能将人生生冻死。
他就多余说这句话。
看来还是阴雪聪明,不说话就不会有事。
楼夜雪媚眼旁观,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出……
“楼,夜,雪,你是,不想活了吗?”
楚喻好似猜到她的想法,突的暴躁起来,但转瞬就冷静下来,质问:
“她说的你信吗?”
“当然不信。”
楼夜雪赶忙解释。
“这么个美人放在家里都怕被人觊觎,夫家怎么可能让她出来做工,而且还是来这种地方!
“除非她夫君真的不能人道,她要找人借腹生子。
“又或者她想另找个金龟婿……”
话到一半,楚喻面色再次变寒,比先前更甚。
“楼夜雪,你是没完了?
“还是你想男人想疯了?
“不如本王做主让你嫁给寒川?”
楚喻声音低沉,似压抑着极强的怨愤。
“不不不---”
寒川与楼夜雪异口同声拒绝。
楼夜雪觉得自己这楼主当的挺自在的,上无公婆伺候,下无稚子烦扰,想要男人,随手招来就是,她是有多想不开要嫁人!
况且,寒川……
她瞪了对方一眼,越看越嫌弃。
寒川同样对楼夜雪嗤之以鼻。
“既然不想嫁,那还不赶紧给本王去查!”
楚喻双眸轻眯,冷面寒声,睨着楼夜雪,仿佛寒冬腊月的冰碴子,砸在人身上,生疼。
楼夜雪回了声“是”,就飘然飞逃。
楚喻今日来这里本是寻乐,谁知乐子没寻上,反憋了一肚子闷气。
“回去。”
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新娶的王妃了!
……
翠薇阁。
锦衣公子牵着月儿的手进了屋。
方才的几位友人也入了席,只是醉翁之意早己不在酒。
锦衣公子拉着月儿坐到自己身边。
嗅着她手上的幽香,色迷迷问:
“美人叫什么?家住何方?家里都有什么人?”
“奴家小名月儿,家在崇义门,白马巷,去岁小年夜,家中忽遭大火,屋舍尽毁,如今家里就只有夫君跟婆母。
“夫君疾病缠身,不能人道,婆母误以为奴家不能生育,就日日殴打奴家。
“您看奴家身上的伤。”
月儿一开口便落泪,又轻轻将衣领翻起,隐隐露出一方雪白香肩,只见红痕几许,似是鞭抽。
锦衣公子方才听见她有夫君,心里好大的失落,可又听她说夫君不能人道且疾病缠身,不由得心痒难耐,欲罢不能。
“我的好月儿,我的心肝,你这般绝色,却又如此命苦,你放心,我程方发誓,一定让月儿脱离苦海。”
呜呜呜----
月儿掩面痛哭,如梨花带雨,柔弱不能自理。
程方的心都快要碎了,百般柔情安慰。
“小心肝,你这一哭,本公子的心都要揉碎了。”
他将月儿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佯装痛苦,又承诺:
“快别哭了,你且等着,明日本公子就带你脱离苦海,日后好好疼你,让你感受一下男人的雄伟。”
呜呜呜----
月儿哭的更娇弱了,一个不稳,跌进程方的怀里,更是让程方的心都乱了。
“程公子,您对月儿可真好……。”
一句话没说完,就己哭的泪人一般。
这时,门口突然经过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