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到青山镇警察局,局长就走了过来,笑脸相迎:“明天就是满月之夜了,二位准备好了吗?要不要给你们派点人手?”
听到这话,沈楠大吃一惊,心想这昨天不是才满月吗?怎么明天又要满月了?这个地方真古怪!
“不用了局长,我们两个人就够了。”宋燃答道。
沈楠转头看向宋燃,眼里满是疑惑,如果说局长奇怪也就算了,毕竟她对这里、对青山镇也不熟悉,但宋燃居然也这么说,难道他们把车开回来花了一个月?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宋燃见沈楠看着他发呆,不知所措地说道。
“没事没事。”沈楠笑了笑,望着窗外沉思着。
“沈楠你好,我是指南,为了节约时间,我拉了一下进度条。”
“你……没事吧?”沈楠大喊,想到指南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给她留,她便气愤而又无奈。
下午,外面阴沉沉的,空中乌云密布,云也形成一个十分怪异的形状,看得人心里发慌。
他们来到了死者遇害的江滩边的一棵老槐树旁,准备潜伏在这里,静候凶手。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周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沈楠的后背紧紧贴着老槐树粗糙的树皮,掌心的冷汗把警用手电筒的橡胶握把攥得发皱。
宋燃的胳膊肘隔着制服布料抵在她腰侧,体温透过两层衣料烫得她脊椎发僵——他总是这样,明明蹲着都比她高出半个头,还非要用肩膀把她往树影里挡。
夜晚的风带着潮气钻进领口,水面的涟漪刚冒头时,是宋燃先绷紧了脊背,指腹在她手腕上快速敲了两下,这是他俩约定的警示信号。
手电筒的光圈晃过去时,沈楠听见自己喉间发出一声像被掐住的气音。青白的人脸在水面漂着,长发随着水流翻卷,像团泡发的黑色海藻裹着半颗头颅,发梢偶尔扫过水面,荡开细碎的磷光。那东西漂得极慢,却又分明在朝岸边靠近,下颌线绷得笔首,嘴唇翻着露出青白的牙床,半阖的眼皮底下隐约能看见眼白,像是被人从眼尾往上扯了道口子,眼球随时会顺着脸颊滑进水里。
“别、别照脸。”宋燃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调,握着手电筒的手腕突然发力,光圈猛地晃向对岸芦苇荡,却在那团黑影即将擦过浅滩时不受控制地抖回来。沈楠这才发现那“人脸”脖子以下连着半截躯干,破破烂烂的衬衫领口泡得发涨,露出的锁骨处缠着几缕暗绿色水草,随着水流起伏,竟像是有活物顺着皮肤在往上爬。
水面突然传来“咕嘟”一声,像是气泡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响动。沈楠眼睁睁看着那具浮尸的肩膀在岸边石缝间磕了一下,头颅猛地歪向右侧,长发哗啦一声甩在石面上,露出耳后一道翻卷的伤口,白花花的骨头茬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下意识往宋燃身边缩,虽然有点害怕,但她还是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带着不易察觉的颤:“盯紧脚踝。”
果然,随着浮尸彻底停在浅滩,水草遮掩的脚踝处浮出三道青紫色指痕,深深嵌进皮肤里,像是有人从水下攥住她脚踝时留下的抓痕。沈楠的手电筒差点摔在地上,光圈在浮尸脸上晃过时,她清楚看见对方嘴唇动了动,泛着水光的舌尖从牙床间滑出来,在苍白的下唇上拖出一道湿痕——那分明是个活人溺水时,濒死瞬间的无意识动作。
“宋燃!”她压低声音,手腕被宋燃牢牢扣住,他掌心的枪套硌得她骨头生疼,却看见他另一只手己经摸向腰间的配枪,保险栓“咔嗒”一声轻响,惊飞了槐树上栖息的夜鸟。
水面突然炸开大片水花,浮尸的长发猛地缠上石缝,躯干在水流里诡异地扭曲,刚才还半阖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白里爬满血丝,首勾勾望向他们藏身的树影——那根本不是溺水者的眼睛,倒像是被人挖去眼珠后,往眼窝里塞了团正在渗血的棉絮。
“没事。”宋燃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异样的颤音,“听。”
空灵的童谣声从水面下飘上来,断断续续的调子混着水泡破裂的“咕嘟”声:“青石板,水涟涟,阿爹摇船去天边,船底漏,水草缠,莫要回头望桅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