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慕容年家中,这个消息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很快便传遍了所有的圣灵族人的耳中。
此时此刻,慕容希正躲在房间里,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她的抽泣声在房间里回荡,仿佛整个世界都能感受到她的悲痛。
然而,与姐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慕容羡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目光凝视着窗外的风景,似乎那片风景能够带给他些许安慰。
他的内心却如波涛汹涌的海洋一般,无法平静。他始终无法接受那个事实——他那位强大无比的哥哥,竟然就这样突然地离开了人世。
更让他痛苦的是,他甚至连为哥哥报仇的机会都找不到,因为杀死慕容年的人也同样命丧黄泉。
慕容羡不知道该如何释放自己的情绪,他很想哭,可哥哥慕容年曾经跟他说过,如果真的有一天哥哥遭遇不测,他绝对不能哭泣,更不能消极。
慕容羡一首以为这只是哥哥的一句玩笑话,他还曾责怪哥哥不要开这种玩笑。
然而,如今哥哥真的离开了,他才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他紧紧握着慕容年唯一留下来的一块腰牌,那是圣灵人至高无上的天才荣誉勋章。
这块腰牌仿佛承载着哥哥的所有荣耀和力量,也成为了慕容羡心中唯一的寄托。
慕容希早就把慕容年临死之前的各种因素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慕容羡,但慕容羡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哥哥会为了王迁墨而舍弃生命呢?
他心中充满了疑问和愤恨,非常想当面质问王迁墨,然而王迁墨也己经离世,这让慕容羡感到既无奈又愤怒。
他不仅失去了一位挚友,还同时失去了一位亲人,这种双重的打击令他心如刀绞,难以承受。
慕容羡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要把内心的痛苦和压抑都释放出来。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只见外面己经站满了前来为慕容年哥哥悼念的人们。
慕容羡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心态,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不能让悲伤和愤怒占据自己的内心。
此时,慕容羡的父亲慕容鹤和母亲正在忙碌地招待着前来送葬的亲朋好友。
慕容羡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认真地扫视了一遍全场的每一个人,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几个认识的人。
他不禁暗自思忖:“这些人当中,恐怕有很多都是哥哥以前的仇家吧,毕竟哥哥曾经打死过不少人。”
想到这里,慕容羡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老哥啊老哥!”慕容羡喃喃自语道,“你这一走,可给我们家留下了不少麻烦啊!”
慕容羡独自一人缓缓地推开了慕容家那扇厚重的大门,仿佛这扇门承载着他所有的悲伤与痛苦。
然而,门后的世界却显得异常冷漠,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他的步伐显得有些踉跄,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就这样静静地走在大街上,周围的喧嚣与繁华都与他无关,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死寂。
思绪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那些和哥哥一起度过的日子,像电影般在他眼前不断放映。
那些欢笑与泪水,那些共同面对的困难与挑战,如今都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利刃,无情地刺痛着他那颗破碎的心。
哥哥,一首以来都是他的依靠,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们一起成长,一起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
然而,如今哥哥却永远地离开了他,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慕容羡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小时候哥哥对他说过的话:“不能哭哦!弟弟不可以哭,有哥哥在!”这句话,曾经是他在黑暗中前行的灯塔,是他在困境中坚持下去的动力。
他紧紧地咬着嘴唇,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
他告诉自己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因为哥哥说过不能哭。
然而,当天空突然被乌云笼罩,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时,慕容羡的最后一丝防线终于被击溃了。
他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
雨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的哭声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凄凉。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哀伤,一种失去至亲的痛苦,一种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
慕容羡突然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雨水顺着凌乱的发丝滑落,混着泪水砸在青石板上。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跌坐在街边的石阶上。
“为什么!”他仰头对着密布的乌云嘶吼,声音里满是绝望与不甘,“你说过要带我和姐姐走遍所有地方,你说过要看着我成为最强的灵能者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哥哥教他练剑时严厉的呵斥,受伤时温柔的安慰,还有出征前那坚定的眼神,每一幕都像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剜着他的心。
“为什么!”他捶打着地面,碎石划破手掌,鲜血混着泥水蜿蜒,“你那么强大,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过往的骄傲与荣耀,此刻都化作了无尽的嘲讽,那个永远能遮风挡雨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了。
“为什么你会死啊!”他蜷缩起身体,额头抵着冰冷的石阶,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有多崇拜你,我还没……”
话语被哽咽打断,痛苦像毒蛇般缠绕着他,令他无法呼吸。
“哥!”这一声呼唤,带着最深的眷恋与不舍,在暴雨中显得那么单薄而凄凉。
慕容羡颤抖着摸出怀中的勋章,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再感受一次哥哥的温度,“我根本不相信,根本不相信!”他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视线,眼前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灰暗,再无一丝光亮。
此时的邱文雅,脚步轻盈地穿过走廊,来到了慕容希的房间门口。
她轻轻地推开门,目光落在了坐在床边的慕容希身上。
只见慕容希低垂着头,双肩微微颤抖着,显然正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邱文雅静静地凝视着慕容希,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涟漪。
她从未想过,那个一向坚强、强大的慕容希,竟然也会如此脆弱和哀伤。
她缓缓地走到慕容希身边,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慕容希的头发。
“希儿……”邱文雅轻声呼唤道。
慕容希似乎听到了邱文雅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
当她看清来人是邱文雅时,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立刻扑进了邱文雅的怀里。
“雅儿姐姐!”慕容希泣不成声地喊道。
邱文雅紧紧地抱住慕容希,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和抽泣。
她知道,慕容希此刻需要的不仅仅是安慰,更是一个可以倾诉痛苦的肩膀。
“我哥死了……”慕容希的声音带着绝望,“他真的死了……”
邱文雅当然明白慕容希所说的“他”指的是谁,她的心头也沉甸甸的。
慕容年,那个曾经与她切磋灵力的强大对手,那个在她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人,竟然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邱文雅不禁想起了与慕容年的过往,那些激烈的战斗、彼此的切磋,都成为了无法再重现的回忆。
而此刻,慕容年的离去,让他在邱文雅心中的形象愈发高大起来,仿佛成为了一个永远无法超越的存在。
雨帘中忽然传来惊呼,陈思浩手中的油纸伞剧烈晃动。
他拨开围观的人群,泥水溅上玄色衣摆也浑然不觉。
倒在街边的身影蜷缩如受伤的幼兽,湿透的银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正是慕容羡。
"我去!"陈思浩蹲下身时,指尖触到对方冰冷的肌肤,心猛地一沉。
慕容羡攥着腰间勋章的手还保持着用力的姿势,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痕迹。
"这是慕容羡!"惊呼声炸响在雨幕中。易尘立刻脱下外袍裹住少年颤抖的身躯,车含笑己经伸手探向他颈间脉搏。
众人七手八脚将人扶起时,慕容羡低垂的脑袋无力地靠在陈思浩肩头,浸透的衣料传来刺骨寒意。
雨势渐急,送葬的白幡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陈思浩背着慕容羡疾步而行,耳边回响着少年微弱的喘息。
路过慕容府门前时,白灯笼的光晕映在少年毫无血色的脸上,恍惚间竟与灵堂里悬挂的遗照重叠,惊得他脚步踉跄。
檀木床榻吱呀轻响,慕容羡缓缓睁开眼,药香混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雕花帐幔外晃动着熟悉的身影,陈思浩正握着剑柄来回踱步,易尘倚在窗边着玉简,还有车含笑抱着药罐站在烛火旁,氤氲热气在她发间凝成细碎水珠。
还有众位学子都在等待着什么。
“你们…”慕容羡喉间像塞着团浸了水的棉絮,沙哑的声音惊得众人纷纷转头。
车含笑快步上前,药碗搁在矮几上发出轻响:“可算醒了,你在雨里昏过去,是陈思浩他们……”
太阳穴突突跳动,慕容羡扶着胀痛的额头坐起。锦被滑落时,露出腕间新缠的绷带,雪白纱布上洇着淡淡的血迹。
陈思浩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木椅在青砖上划出刺耳声响:“喂!小心点!”
慕容羡摆了摆手,垂眸看着掌心那枚被攥得温热的勋章。
烛火在鎏金纹路间跳跃,恍惚映出哥哥将勋章抛向空中的模样。
他忽然轻笑出声,声线却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谢谢你们哈!从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参加我哥的葬礼。”
屋内骤然陷入死寂。
易尘捏着玉简的指节发白,车含笑的指尖无意识着药碗边缘,连最活泼的陈思浩都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声叹息。
窗外夜风穿堂而过,将烛火吹得明明灭灭,在慕容羡平静的面容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屋内烛火跳动,将众人的影子抻得老长。
江温雅攥着绢帕的手微微发抖,绣着并蒂莲的帕角被揉得不成形状。
她望着慕容羡淡笑的脸,那抹笑意却像浮在水面的薄冰,轻轻一触便会碎成锋利的棱角。
众人都没想到慕容羡面对哥哥的死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你真的没事吧慕容羡!"她的声音比往常低了几分,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话音未落,便见慕容羡抬眸看过来,眼尾还泛着哭过的淡红,却弯起嘴角:"没事~死了人嘛!很正常不过!"
这话像投入湖面的巨石,惊起一圈圈压抑的涟漪。
陈思浩别过脸去,盯着窗外摇曳的竹影;易尘摸出腰间酒壶灌了口,喉结滚动却忘了吞咽;车含笑低头搅着药碗,瓷勺与碗沿相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众位学子看着如此的慕容羡不尽的泛起一阵心疼。
慕容羡垂眸望着腕间绷带,突然伸手扯开那层雪白的纱布。
新结的血痂被扯破,渗出的血珠滴在锦被上,像极了灵堂里飘落的白幡上沾着的红梅。
"你们看,"他轻声说,"疼吗?疼的。但总比这里空了好。"
他指尖点了点心口,扯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江温雅突然转身,帕子掩住唇时己尝到咸涩。
此刻那双眼依旧明亮,却盛满了化不开的雾,让人看不清深处翻涌的暗潮。
"会好的……"她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连自己都不信。
慕容羡却歪头看她,像在看一个说着天真童话的孩子。
窗外传来更夫敲漏的声响,己是三更天,烛台上的泪堆得老高,却终究照不暖这满室的寒凉。
慕容羡他抬头时,目光扫过屋内每张熟悉的面孔,这些都是哥哥的手下败将,他淡淡地笑了。
“嗯嗯!”他的声音轻得像自语,却又清晰得让每个人都听见,“会好的!”
“一定会好起来的!”这话既是说给众人,更像是说给镜子里那个强撑着微笑的自己。
“明天……”
他望向窗外暗淡的天色。
“该去给哥哥上炷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