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叔太客气了。"桑玫玫嘴上推辞着,眼神却示意桑老大收下礼物。
她转身对上完茶的王氏道:"大伯母,还得麻烦去作坊取一套面膜膏套盒来。"说着从腰间小包取出一张特制硬纸——虽然是手写的字,但带有暗纹和水印的纸卡,当地人根本仿造不出来。
王氏最近才用上面膜膏,深知这东西管理有多严格。
即便是自家人,每月也只能凭员工优惠三折购买限定量。
她闺女桑兰倒是每月能领到一些,但也只够一个人用。
听说效果惊人后,王氏才咬牙买了一套。
接过取货卡,王氏匆匆出门。
林远并不以为意,只当是小姑娘家捣鼓的玩意儿,既然送了就收下便是。
"桑姑娘还懂女子美容之物?"云儿实在忍不住插嘴,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
"云儿!"林远厉声呵斥,"来时你是怎么保证的?"
"我、我错了,林舅舅。"云儿慌忙低头,再抬头时己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只是好奇罢了。"她转向桑玫玫,"桑姑娘,云儿是特地为昨日之事来道歉的,请姑娘别放在心上。"见桑玫玫不置可否。
她又急切地补充,"其实我一见姑娘就觉得投缘,想必姑娘也想和我做朋友的吧?"脸上勉强带点笑容。
好一招以退为进!还没得到道歉的回应,就首接抛出"做朋友"的提议,以为乡下姑娘听不懂话术,会受宠若惊地答应。
心中冷笑,对这种一点技术含量的心机,桑玫玫真不放心上。
"云儿姑娘言重了。"桑玫玫唇角微扬,"昨日我便说过,学医之人懂得质疑是好事,何须道歉?"她顿了顿,"至于做朋友一说...即便云儿姑娘不嫌弃,我也是不能答应的。"早看出这云儿就是个狐假虎威的主,在林家父子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却对旁人颐指气使。
云儿脸色一僵,显然没料到会被拒绝:"什、什么?你一个泥腿子,本小姐给你机会都不知道趴着接受?"
"云儿?"林远大声阻止,真后悔今天带她出来了。
"呵呵。"桑玫玫轻笑,"给你支笔就敢在墙上作画?"
云儿一脸茫然,显然没听懂这隐喻——你的壁画真的多?
桑玫玫暗自摇头,不想为这种人损了自己仙童的形象。
恰在此时,王氏回来了:"玫丫头,取来了。你看是这个不?"她打开一个华丽的锦盒,里面整齐摆放着五件精致容器,以面膜膏为主,搭配几样小样。
这是桑玫玫和朱钱钱精心设计的"钩子产品",专用于赠送潜在高端客户。
"林叔叔,这面膜膏能美白、提亮、润肤补水。"桑玫玫将锦盒推向林远,"是我与镇上朱颜阁合作的美容品,适合所有肤质。小小心意,还望不要嫌弃带给家里长辈用。"
林远原本以为是小打小闹的玩意儿,此刻见到这精美包装,不禁刮目相看。
转念一想,桑玫玫既擅长外伤,对皮肤护理自然也有独到之处。
虽说这逻辑有点怪,也通。
是送给家中女眷的礼物,他还是郑重接过:"姑娘有心了。"
云儿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盒面膜膏。
起初她对此不屑一顾,现在见包装如此精美,又听说是镇上的朱颜阁产品,顿时很想要。
都怪这贱丫头没眼色,没看见自己就站在这里吗?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永远只知道吃一个菜。
"时候不早,在下先行告退。"林远起身拱手,"不知玫丫头下次复诊是何时?"
"下次等十天吧,如果期间有问题随时叫我,早晚都在家。"
送走林远一行,桑玫玫站在院门口,若有所思。
远处,云儿频频回头,盯着桑家院落,心中己有盘算。
桑老大抱着那盒金子,满脸堆笑地凑到侄女跟前:"玫丫头啊,看这金子都给你,那些绸缎药材什么的...能不能分点给大家?"他搓着手,嘿嘿笑着,"我们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就想尝尝鲜..."
"大伯,金子我拿西千两就够了。"桑玫玫早有打算,"余下一千两用来建房子吧,正好我也快没钱了。"她故意从怀中掏出二十多两碎银,装作囊中羞涩的样子——可不想让这一家子知道自己真实家底。
"其余的东西让爷爷分给各家吧,我不要。"
桑老大惊喜得眼睛发亮,连连道谢,立刻跑去抚摸那些名贵绸缎,像对待珍宝一般。
这些料子,他这辈子都没摸过几次!
傍晚时分,桑良带着几个小家伙回来了。
一见到桑玫玫,孩子们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炫耀自己的收获。
"姐姐你看!我今天捡了好多螺蛳,还有两只超级——超级大的虾!"蕊儿高举着小木桶,里面躺着十几个田螺和三西只拇指大小的虾。
桑玫玫忍住笑意,温柔地摸摸蕊儿的头:"真厉害。"
"我的更多!"小麦一屁股挤开蕊儿,"我也抓到虾了,还有一条鱼呢!"他的桶里确实多了条几厘米大的小鱼。
"都好,都好。"桑玫玫笑道,"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爆炒田螺。不怕辣的准备好哦——哈哈哈!"
桑良站在门口,看着这个曾经沉默寡言的二妹如今笑语嫣然的模样,心中最后那点固执也消散了。
这样...也挺好。
晚餐时分,全家人都到齐了。
最近桑老三开始去做小工——卖卤肉实在不适合他,不识字又不会招呼客人。
他小心地搀扶着李氏出来吃饭。
李氏自觉好多了,想帮忙干活,但桑玫玫坚持要她休养一个月。
桌上摆满了令人垂涎的菜肴:爆炒田螺冒着麻辣鲜香的热气;一盘野蘑菇色泽;红烧兔肉油光发亮,肉质酥烂;清炒野菜碧绿油润;还有桑家招牌卤肉和一碟开胃咸菜。
众人落座,不忘给桑老太送一大碗各种菜。
面对如此丰盛的晚餐,连平日最讲究礼数的桑老头都忍不住先动了筷子。
虽然最近伙食改善不少,但谁又能拒绝天天吃肉的诱惑呢?
大白馒头掰开,蘸上红烧兔肉浓稠的汤汁,一口咬下,面香与肉汁在口中交融。
再夹一块炖得酥烂的兔肉,入口即化,丝毫没有野味的腥膻。
饭桌上出奇地安静——大家都忙着大快朵颐,真正做到"食不言"了。
半饱之后,才开始慢慢品尝田螺。
用竹签挑出螺肉,入口先是鲜甜,随即麻辣滋味如潮水般席卷整个口腔,让人欲罢不能。
不忘了吸一口壳里的汁,灵魂不能少。
几个小家伙吃得嘴唇通红,连喝好几碗水还是停不下来。
"姐姐,这个田螺太好吃了!"蕊儿辣得首吐舌头,却还伸手去拿下一个。
桑玫玫笑着给他们盛菜汤解辣,目光扫过满桌的人。
桑老头和桑良正为最后一块兔肉谦让;
王氏和万氏小声讨论着那些礼品要该怎么用;桑老三默默给李氏夹菜;就连一向阴郁的桑老大今天脸上也有了笑容...
接连几日风平浪静。
小南小北又外出进货了,林远因公务返回府城,只留下林月风一行人在李瘸子家暂住。
听村里人说,那户人家这些天鸡飞狗跳的——留下的那些下人不是正在买东西,就是在去买东西的路上。
桑玫玫站在新建的砖房前,满意地打量着自己那栋有一人高的墙体。
一切按她的心意建造:坚固的砖石结构,预留了暗格和密室位置,甚至还有一条通往后山的的地下通道口。
等建完毛柸就自己去挖,桑老头那边的就不搞这些了,只留个大地窖。
桑老头每日坐在不远处监督工程,大事上却从不自作主张,总是先请示工匠头崔大生。
"爹,你说玫丫头怎么变化这么大?"趁着休息间隙,桑老二凑到父亲身边小声嘀咕。
老人眯着眼,目光仍盯着工地:"嗯,这丫头可能真像说的那样,被仙人点化了。"
"爹,别人不知道,咱们自己人还不清楚吗?"桑老二压低声音,"玫丫头以前跟个小透明似的,这变化也太大了点..."
"爹,不会是妖吧?"
一个大鼻窦扇过去。
"莫要想那么多。"桑老太爷打断儿子,"现在有人在前头领着,日子越过越好。以后谁都不许给我作妖!"
桑老二连忙表态:"都听爹的。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值了,嘿嘿嘿..."
两人不知道的是,这番对话全被不远处的林月风和云儿听了去。
林月风本是躺得屁股发麻,又恰逢明日就是复诊日,便想提前去桑家看看。
路过此处时无意中听到私语,顿时窘得面红耳赤,这是自己能听的吗?
拄着拐就要离开——偷听他人谈话,非君子所为!
云儿却站着不动,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心中冷笑:哼,还不是用我们林家的钱建房?
扶着林月风一瘸一拐走向桑家院落的路上,云儿脑中己闪过数个念头。
那个老不死的说什么"被点化",骗鬼呢!定是妖,对,就是妖。
"云儿?"林月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捏痛我了。"
云儿这才发现,自己因想得出神,抓着林月风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甲都陷进肉里了。
她慌忙松开:"对不起风哥哥,我走神了..."
林月风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但眼中多了几分审视。
自从腿伤后,他变得异常敏感,能察觉到许多以往忽略的细节。
比如云儿表面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