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等人从忆阵出来得猝不及防,本来还要与齐玉一道看住旻墨,等他醒来问个清楚,孰料一眨眼的功夫就出来了。
忆镜中的旻墨跑了,而现实中青崖山巅,齐玉心爱的茅草屋,也被某人逃走时撞了个大洞,可怜兮兮地漏着风,齐玉要是醒来看见,估计得心疼死了。
但齐玉最心疼的,可能就是尹伍送他的那张梨木案,被两人的心头血弄污了。
花城查看完那浸满心头血的“案发现场”,抱臂啧啧两声,“想来是旻墨回过神来察觉异处,中途将齐玉连带着那护心镜带走跑了。” 他们也因此被强行扯了出来。
他又补充道,“不过,这冰山脸也没那般聪明,想来是那人暗示的。”
风信急道,“所以,忆镜之中,是否为真实发生之事?”
谢怜捂住太阳穴,“先问问灵文。”
通灵阵中。灵文先是关切了他们现下进展,计较着时间,查了下人界案卷,灵文办事有条理效率高,很快便回道,“殿下,有案卷记载,仙乐国幽谷赵家村,确实发生过剜心与剥皮之案。”
谢怜道,“风信你方才问的,在整件事中,我们并没有产生实质影响,也就是指,无关我们参与,或是有他人干涉,或齐玉自己便破了忆镜,将旻墨带了回去,发现的线索不会多也不会少,只是……”
谢怜想到忆镜中萧家修士先是定格在原地,仿若雕塑,与双玄在海边被定格的那番,似是一致。他沉吟片刻,“还是找到一处,改符阵,或许青玄与贺玄最开始入的不是梦魇,而是符阵,我们还要去石窟查看一番,试试改阵。”
慕情摊手埋怨道,“现下好了,剜心之案一点头绪都还没有,那个剥掉人皮的畜牲马甲还没掉。”
这时,一首守在石窟外的梅念卿通灵了谢怜等人,“小殿下,你们出来了?齐玉旻墨那边如何了?师青玄这边还等着的!”
谢怜没法子顾两头,有些焦头烂额,很快下了决定,“先把青玄贺玄那边处理了。” 或许才能找到些线索去追齐玉他们。
几人便又用了缩地千里朝着石窟方向而去……
梅念卿催他们催得倒是急,几人抵达时,当即愣在原地,都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国师捏了三个壳子,他正闲情雅致着与这三个壳子倚靠在牌桌边。
桌上牌还没打完,但谢怜心知,这次国师定是好不容易拿到了一副好牌,脸上难掩笑意,打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们。
风信鼻子嗅嗅,忍不住咽咽口水,“什么东西,好香啊……”
石窟洞口处,有一堆篝火,枯木枝正架着的,是一只被烤得滋滋冒油的兔子,真真色香味俱全。
谢怜:……
“国师,国师!!!”
他连连唤了两声,梅念卿才分了些神出来给他。
“小殿下,来得还真快,缩地千里,看来那位爱假笑的年轻人给你的法力还真不少呐……”
谢怜:……
慕情则指着那堆早烤得焦香西溢的兔子,“国师,你……你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梅念卿被说得不乐意了,正好胡了,他索性把牌一甩,叉着腰道,“慕情,有本事你来守这么久,看你能不能闲出个蛋来。”
慕情:……
谢怜扶额问道,“国师,我们进去多久了?现下里面情况如何?”
梅念卿掐掐指头,“去了三日。” 谢怜暗忖,忆镜里面可绝不止三日。
梅念卿:“石窟能进去啊,一进去就又入了那贺玄的梦魇,两人还似你们离去前那般立着,为师什么法子也试试了,啧啧,连这么香的烤兔都没把贺玄那个大馋小子给勾出来。”
谢怜便道出他们在忆镜发生之事,梅念卿听得津津有味,末了还不忘给出评价,“这乞丐倒是对齐玉有股子强烈的执念,应是很看不惯旻墨,不对。”
梅念卿下巴,“用看不惯来形容太轻了,此乃心腹大患,是恨不得把他虐杀再挫骨扬尸,啧啧,不过他那手段,也非常人所能为。”
慕情道,“说了半天也没确定身份,不就一心理扭曲精神错乱之辈。”
梅念卿指着慕情又要一通输出,谢怜见状连忙将他们在忆境中发现的破局猜想道出,不然国师那嘴可停不下来,梅念卿认为,君吾也不是脑子进水了让他们白进去一趟,管他什么线索先试试再说。
众人便围着石窟里里外外探查一番。
好消息,果真在一岩石底下发现了阵符,好消息,能改,至于坏消息……
是属实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再次透过迷雾,海岸边上的两道身影却己消失。
“不是己经改了阵?这两人不是该出来吗,怎么与在赵家村的情形不一样。” 风信不解道。
梅念卿道,“遭了!赵家村那是隐境,这是梦魇,可不一般!”
谢怜暗忖,齐玉当初刻隐瞒隐境之中发生的,多半是与旻玉二人的私人交情相关,旻墨多半便是那个魇,此魇仅涉及齐玉,而双玄二人多半也是因情困于此,应是要把那个关键之魇找出再消除。
此刻海上日头正高,咸腥的海风一阵又一阵,却挟不走那股潮闷,谢怜擦拭额角细汗,“再等等。” 几人也知,目前只能再等等了。
“无聊,还是烤肉吃吧。”说着梅念卿又要开始烤肉,风信慕情也着实饿了,要去帮忙,谢怜觉得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也要上前去,他正计较该如何烤,认真研究着。
风情二人赶忙朝他摆手,指着花城那处道,“咳咳,那个……人手够了,你去找你那位吧。”
谢怜:…… 这处也不是厨房,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会炸了。。。
花城早利用海岸边上废掉的渔船搭了个简易的遮阳小棚,“哥哥,来歇息,这处凉快。”
花城搂着谢怜坐下刚歇不久,暮色如琥珀倾洒海面时,海岸线上,便显出一个黑色的小点,再细瞧,竟是一艘出海捕鱼归来的渔船。
渔船渐近,方才看清,甲板上是乌压压的渔民,和满载而归的海货,桅杆上褪色的旌旗在咸涩的海风中猎猎作响。
旌旗上赫然写着一个字——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