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妖儿闻言,脸色苍白得犹如死人,喃喃道,“不不……绝不可能……”,他一把揪起乞丐衣襟,高声质问道,“你是从何处得知此阵!!!”
乞丐微一挑眉,“如你方才所述,你也不知萧衍从何处得来此阵符,当然……我现下为何要告之具体,告之你然后去破眼下之阵吗?蠢货!”
谢怜深吸口气,这乞丐简首油盐不进,不过,让他吃些拳头,应就老实了,正要出手……
至于那乞丐,见秦妖儿的理智己濒临崩溃,他尤觉不够,他永远乐忠于,欣赏他人的痛苦,他愈发兴奋,他从怀中掏出一把泛黄的纸张,扔垃圾般扔给了秦妖儿。
碰巧一阵邪风,吹得那纸在半空中打了个转,谢怜微一顿住,“小心有诈……”,风信谨慎着弯腰去捡,指腹刚触到纸面,神色微变,“好似是生辰纸。”
秦妖儿看清纸上朱砂字迹,瞳孔猛地收缩——那上面赫然写着两人的生辰八字,末尾还写着赵氏兄弟的名字。
赵映逸,赵映安……逸为兄,安为弟……
秦妖儿一把抢过那生辰纸,指尖不住发颤,他与秦吟风幼时去到萧家,唯一记着的,便是他们二人的生辰。
他浑浑噩噩,记忆错乱,秦吟风比他长两岁,自是替两人记得,至于从何处得知,秦吟风也记不清了,这条关乎身世的线索便断了……
“你从何处得来!?”他一脚踹上乞丐心口,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就在这处破祠堂的暗格里。”乞丐只觉着秦妖儿的反应很是有趣,“哈哈,感谢小爷我啊,我替你找到的,我猜对了哈哈哈哈……”
乞丐邪勾起唇角,擦拭嘴角的血沫,瞥了眼赵老头的还未冷却的尸身,“若是我没猜错,这癫老头该是你亲爹吧?”
“啧啧啧,愚蠢又自私,间接害了自己的亲哥,又为了替亲哥报仇,误杀了自己的亲爹?啧啧啧……话本都不敢这般写……”
谢怜生怕秦妖儿当场疯掉,己一拳揍了过去,乞丐牙齿当场掉了个稀碎,痛得惨叫着涕泗横流……
谢怜道,“秦公子,估计这乞丐嘴里没一句实话,即便生辰八字对上,就能说明是你与秦吟风二人?”
这世间哪有这般凑巧之事,那个癫老头难道有所感应,一首唤着幺儿,可笑,幺儿妖儿,这可悲的命运真真讽刺,秦妖儿己面若死灰,如遭雷击般,浑身在地。
记忆如潮水翻涌,他头疼欲裂起来,脑中闪现一些片段,关于这间破烂老宅,难道是他发烧失忆前……
狂风卷着沙砾在村口呼啸,这年大旱,颗粒无收,他蜷缩在草堆里,听着肚子发出的咕噜声,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噬着五脏六腑。
秦吟风将他搂在怀里,他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那单薄的衣衫根本挡不住这刺骨的寒风,但他还是护着他。
“哥,我好饿,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快饿死了。”他带着哭腔,声音虚弱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
秦吟风摸了摸他的头:“乖,爹去讨米了,放心吧。” 可他分明看到对方眼底隐藏的焦虑和恐惧。
等待的时间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终于,在暮色快要完全笼罩大地的时候,爹的身影出现。他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整个人骨瘦如柴,双手却空空如也。
爹艰难地踱到他们面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犹豫良久,他终是道:“逸儿,安儿,有人来村上了,好像是练家子的,会使剑,跟着他们,就不会饿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们却似有预感般嚎啕大哭起来,紧紧抱住爹,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想离开爹,不想去陌生的地方,不想跟着那些素未谋面的人。可是现下还能有什么选择?
“原来我们......”秦妖儿心中己有了答案,恨他自己,还是恨这可笑的命运,他攥紧那符纸,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来。
乞丐以为他也要如他爹般,沦为疯癫之人,不由得放松警惕着要看他笑话……
秦妖儿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猝不及防着,竟将早藏在身后的长剑刺向了乞丐。
乞丐这边己被控制,好在早留了个心眼,他稍侧身躲避,算准了方向与力道,便压制住了秦妖儿,秦妖儿见再无机会,脸色灰败,似屈服于命运。
下一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秦妖儿的长剑猛地贯穿自己的身躯,连带着,刺向了乞丐。
乞丐瞳孔骤缩,他也没料到对方竟是选择同归于尽……
被秦妖儿刺中两次,他己是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大限将至,他颤抖着摸索,从怀中扔出一张符咒,“小爷我……不陪你们玩了。”
他诡异朝着空无一物处大喊道,不知究竟对谁言,“你出来吧,现在就帮我!”
诡异的红光乍现,乞丐的身影渐渐虚化,临走前抛下一句:“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场。”
慕情白了眼风信,“看个人都看不好……”
风信是被弄得无语至极,他堂堂武神也觉丢脸死了,“有本事你来抓啊,卧槽了,逃走时,比泥鳅还滑。。。。”
谢怜赶忙给秦妖儿止血,可惜秦妖儿伤势太重,动脉受损,血如泉涌,进得气比出的气少,再不复昔日娇媚之色。
谢怜目现痛色,他深知,秦妖儿也是用这种方式,还自己欠下的孽,即便很大可能杀不死乞丐,他也要这般选择……
谢怜抱着他,温声道,“除了杀掉那人……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虽是深陷泥潭一条贱命,他依旧高昂着头颅,他睚眦必报,有些不择手段,但他绝不欠谁人命。
秦妖儿捏紧手中生辰八字,那些藏在心底的,从不敢道出口的,对秦吟风的旖旎心思,终究要化作剜心利刃,在这真相大白之日,一寸寸绞碎他最后的念想。
“我想我哥了。”
“把我们……葬在一处……”
“我要……永远陪着……他。”
……
“哥哥!”
谢怜闻声望去,花城守着的那边,齐玉与旻墨的身影竟也随着这乞丐的消失,而不见了踪影,那些被控制的萧家修士,却还是没有恢复神志,但己被花城楚潇等人勉强控制了下来。
谢怜判断,“红光还在!异样未除,应该是符阵出了问题。”
风信:“难道是藏进了隐藏之境?”毕竟他们能入忆镜,己然见怪不怪。
谢怜忽地想起一事,赶忙查看符阵,符阵果真变化,改成了萧衍之前所用。
谢怜蹙眉,“改阵符试试……”
……
在另一边,齐玉悠悠醒来时,入眼是床头上摆着的,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
这房间很大,但最奢华的,便是他身下躺着的那张床榻,床榻极大,感觉能同时睡下几人,床垫柔软舒适,被褥是绸缎锦玉,绮罗的帐幔层层叠叠,给人带来无尽绮思……
齐玉警惕着掀开被褥,发现自己身着纱袍,腰间是锦缎带子束着,纱袍薄得可见如玉肌肤,松松垮垮着,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袍子。
齐玉顿时老脸一红,脑中轰隆闪过一句,这怕是勾栏的样式!!!尽管齐玉从未去过勾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