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阿欢身边安排了不少高手,他又素来听话,怎么就会一个人去城门口?有人给我们设了一个陷阱,可事关阿欢的安危,我又不能不去。
我到的时候阿欢还昏迷不醒,鼻青脸肿,额头的伤虽被包扎过,但那血迹已经渗透了布帛,伤的不轻。
我急忙唤身后跟来的院正,“张大人,快来瞧瞧阿欢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大夫说受了些皮肉伤,没有性命之忧,晚些便能醒,娘娘放心。”
我心下稍安,可我魂牵梦绕的人此刻就我的身后,刚落下的心便又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我急不可耐的回头去寻,温纪安却只站在门口,垂了眉眼躬身朝我行礼,嘴里说着:“臣见过皇后娘娘。”
我嫁人了,可还是很没有出息,几乎每个晚上都梦见他,他还是如我梦见的那般挺拔舒展,端方雅正,还有梦里见不到的疏离冷淡。
我知道我们就应该这样,可我的心口很是不争气,一抽抽的在疼,外头都是人,我努力强撑着镇定,做了一个虚扶的手势:“温将军请起,今日之事还得多谢温将军。”
他与我说了城门口经过,无非是他今日进城,正好看见阿欢的马车失控顺手把他救下来了。
经过与我所想的一样,温纪安不仅带了两万西夷人进军,还带了一万的西境军都驻扎在城外,每日开了城门便要去兵部议事,是有人故意把这消息透露给小阿欢,又故意在温纪安进城的时候让阿欢遇险,再借此引我出宫与温纪安相见,那他一定知道皇帝猜忌着我和温纪安。
我让阿越把左右伺候的人都叫到跟前:“你们这么多人竟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侍卫跪在地上请罪:“这几日风雪大,学里放了假,小国公爷也一直也没出门,可不成想今日却天不亮起了床,让伺候笔墨的小厮假扮他,自已则扮成小厮出了府,我们也是早膳时才发现的,请将军责罚。”
我忙人揪来了小厮,他跪在地上哭成了一团:“小公爷求了我很久,他说他只是偷偷的去城门口看一眼温将军就走,定不会让人发现的。”
后宫与封疆大吏勾结是死罪,更何况我和温纪安本就关系匪浅,若是周尧对我们起了疑心,他大概率是不会杀了我和阿欢,但一定会杀了温纪安。
我心中又惧又恨:“将他给我拖出去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我话没说完便被人揪住了袖子,竟是阿欢,他原来一直在装睡。
他哭的泣不成声:“不关他的事,是我逼他的,我知道我不能见温大哥,我只是想偷偷的瞧一眼,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是我对不起阿姐和温大哥,是我的错。”
我最是见不得他哭,忍不住低喝道:“我是怎么嘱咐你的!你还脸哭!”
他被我喝的一愣,死死的咬住了唇,流着泪恨恨的望着我,我心里忧惧化作了一腔的怒火:“不觉得错了是吗,去拿藤条来!”
我话音才落,温纪安却已经大步走上前去抱住了阿欢,拍着背轻声安抚他:“认个错,下次不这样了好不好?”
我看着温纪安的模样更来气,他到底知道不知道我们已经掉进了圈套,他随时会小命不保!
“都是你把他惯的!”
大概是因为我骂了温纪安,阿欢头一次反抗了我,冲着我连哭带吼:“我不想做什么国公爷,我想要哥哥嫂嫂,想要温大哥陪着我,可你们都不要我了,你又进了宫,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为什么我偷偷的见一见都不行?”
我一怔,竟不知要如何回答他,他才十二岁,只剩他一个人的国公府怎么会是家?可我又怎会不心疼,只是我如今走在刀尖上,一步踏错,我们都会性命不保。
我扭头出了门,院正已经随管家开了药回来了,大概听见里头阿欢的哭声,又说:“小公爷伤的不轻,还是要好生调养,不能让他这么哭的。”
我点了点头,又沉声道:“今日的事若是陛下问起,你便如实说,不可添油加醋!”
他诺诺的点头应是,自从我逼走了太后和赵昭容,宫里的人都十分忌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