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远征西夷大获全胜,回到西境的第三天皇帝的内侍便己经到了西夷传旨,这速度快的我们还来不及成亲,怕是我们还尚在西夷时这传旨的内侍便己经从京里出了。
皇帝要她即刻班师回朝,却要让我驻守在西境,她说皇帝卸磨杀驴的也太快了,可我总觉得京里的那位皇帝藏着比这要更可怕的心思。
我让她不要回京,皇帝心机深不可测,朝堂上人心诡诈,回了京便不能再由着自己做主,我们辞官带着阿欢离开西境,因为她说过的等她心愿了了,她要和我成亲,我们一起云游西海。
她拒绝了,哪怕我说你回了京城那我们便没有未来了,她也仍旧要回京。
她说要回去给外祖父母尽孝,两年后再来找我,多烂的借口啊。
我能怎么办呢,我修行多年也放不下一个她,又怎能指望她在家人一个个惨死的情况下放下仇恨,我只有替她继续守护着着西境的百姓,替她拿住三十万兵权的筹码。
她离开不过两个月,皇帝的第三任皇后就死了,再后来安插在京里的人传来了她的消息,说她最捧的那个俊俏小生出了意外死了,她回京后捧了好些戏子和妓子,这个己经是出意外死的第三个了,她都不敢去了。
我想起了皇帝,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果真还没有过两月,皇帝便诏告天下立她为后,说她是先帝在时定下的太子妃,是他的原配嫡妻。
也不算意外,西夷一役她足以名垂青史,虽未称王可其实就己经是真正的西境王,功高盖主至此,封无可封,只有皇后之位给她。
我很久都没有收过她的来信,她在的时候,我觉得西境真是热闹,那青砖碧瓦上悬挂的月亮,木兰山下万马奔腾的跑马场,还西街闹腾腾的烟火气,无一不让我觉得心生欢喜。
可她走了,我觉得所见的山水也不过是虚幻,无趣极了。
我也终于等到了她的来信,她派了人亲自来传信,说她对不住我,让我寻别的好姑娘成亲。
我知道她让我成亲是怕我对她失望离开西境,她还需要西境军做筹码,就算她不说,我又怎会忍心让她和阿欢在京城无所依仗呢。
她没再与我来往,只有我安插在京里的暗卫会传来消息,只听说皇帝很宠爱她,为了她还将太后和贵妃都送上了清凉山。
我从不怀疑皇帝会对她有真情,她那样的好,他怎会不喜欢呢,可一个能从群狼环饲夺回朝政大权,能将一个内乱和灾荒的乱世带向安定的帝王就算有,只怕在他心里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再见到她己经一年后了,皇帝下过旨意让我无诏不得入京,可这回却指明了要我押送两万西夷人上京,我心中有诸多疑惑,可却还是带着不该有的期待上了京,因为我知道她也在协助兵部安置这两万西夷人。
在京城呆了半个月都最没有机会,首到阿欢被人设计了。
我知道我不该去国公府,更不该见她,可我着实不放心阿欢,也太想见她了,可真见到她的时候却连多看一眼都不敢了。
皇帝好像什么都知道,下午就把我叫进了宫要赐婚,我说我在佛前立过誓,这辈子不娶妻,不能背叛自己的誓言。
他大怒说我抗旨该死,他没杀我,只让我跪在雪地里,我又感觉到了那股可怕的杀意,我想如果我不是西境的大将军,我大概会像那些怜人歌姬一样死于意外。
我在雪地里跪了许久,天快擦黑的时候张太监来传旨了,说我可以走了。
张大监还带了皇帝的话:不要去肖想不属于你的人。
我和她早己没有了来往,入了京一言一行也极是谨慎,除了阿欢那件事不得己,而且还特意叫来张随就是为避嫌,可皇帝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心中害怕极了,我不是怕死,我是怕害了阿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