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变成从前的奕将军,背上数十万百姓的性命,担着重建西境三十万狼兵的使命,守着大晋最西边的疆土。
可没有人知道她病了,首到那个雷雨交加大雨倾盆的夜晚,将军府内院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盖过了轰隆的雷声,等我赶过去。
她像个疯子喊着你们还我二哥,见人便杀,那几个日夜陪伴她的几个亲卫全部倒在瓢泼的大雨里,血水染红了她的中衣,转瞬又被雨水冲了个干净。
我让所有人都退下,然后掠到她的跟前,她见了我茫然的垂下了手,我在她愣神的功夫握住了她的长离,我不能让她杀人,可也不舍得伤她半分。
她竟认得我,她牵着我的手说小和尚,二哥还在镜湖,好多西夷人围着他,我们要去救他。
我带她去了镜湖,她跳进了湖里发了疯似的找寻了一夜的奕将军,也找她的那些同袍,我怎么哄她都没用。
她被冰冷的雨水泡的发白,首到脱了力倒在水里,然后就是几天几夜的高热昏迷。
她的亲卫都是西镜军的遗孤,奕将军为她千挑万选的人,就怕她在战场丧了命。
他们何止是护卫,更是她亲密的朋友,沙场上可以生死相依的同袍。
我连续几天守着她,我怕她就此疯了,好在她醒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们瞒下了亲卫死在她剑下的事,只说西夷人刺杀,甚至在她醒来之前收殓了他们。
她好像也信了。
后来的每一个雷雨夜我都不敢离她左右,可她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黏着我,她甚至想让我离开西境,我说我不走了,我问她愿意不愿意和我成亲。
她说现在不行,她要西夷人血债血偿,为父兄和死去的三十万将士报仇,若那时候还有命,我再嫁你。
师父又来信了,他知道我在西境做了晋人的将军,战场上杀人无数,他说你没有渡人成佛,再下去怕是要疯魔无法回头,他说他老了,让我回漠北去。
我说不回去了。
她过的这般苦,佛祖若真慈悲为何不庇护她,我再怎潜心修佛也护不住她,所以我不修了。
她要杀魔我便陪她杀魔,总归这辈子我是要陪她的。
我成了她的军师,也成了她战场上最锋利的一把刀。
她说要她要打造一个最强的西境军,要给西境买最好的战马,最精良的武器,可这些都要花钱,张随说朝廷没有钱,藩王未除,新政推新艰难,让她等个十年。
可后来朝廷拨的饷银一次比一次多,因为京里的那位皇帝比往上数十代的先祖都会算计人心,手段都要狠厉,他杀了一个个的权臣,割了一次又一次的肥羊。
可他对西境很慷慨,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张随那狗腿子说皇帝还是穷,但他抠到把自己的口粮都省下来给西境充做了军饷,她向他要人,要改兵制,所有西境呈报的兵事他都准了。
可她觉得还不够,她竟去跟胡人做生意,还解除宵禁,西镜城的夜市通宵达旦比京里还要热闹,她还与富商巨贾谈买卖,朝臣对她一个女子任西镜大将军本就不满,现在行事这般出格,参她不臣之心的折子堆满了皇帝案头。
皇帝也只是叮嘱她别太张扬了,此事就轻轻揭过去了。
她跟我说是因为皇帝被镜湖一战吓怕了,等她没用了,他就会卸磨杀驴。
我想起他望着我时眼里的杀意,我觉得好像不是。
首到后来,他昭告天下要立她为后,他告诉天下人她是他初登太子之位时册立的太子妃,是他的原配嫡妻。
我这才明白他的敌意从何而来,在皇帝心里,她无论在哪,她就是他的太子妃,是他真正的元妻。
可他己经有那么多妻妾了,怎能再贪心要夺我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