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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海鸥坐了下来，他似乎心中的某根弦被人触动，情绪悲愤道。
“我当然不是小偷，我更不是杀人狂，我从小的教育都不允许我这样做。
是那颗孢子主动跟我融合的……
我知道我逃不掉了，我也没指望自已能逃掉……
我就想在死前去看一看大海……代替素素……去看一眼真正的大海。
然后，我会在把孢子给捏碎，死都不能便宜了公子党。”
沈渊很是自来熟的拍了拍于海鸥的肩膀。
“胡乱的逃窜，不如捋顺自已的方向。
要不……你和我们讲讲，你咋会被逼成这样？
你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对吗？”
……
雪夜世界，铁路旁。
一只巨大的角蜥被斩成了碎块。
伤痕累累的老洪一把掏出它的孢子，捧在手上，笑着说。
“嘿嘿嘿，不错不错，超凡境下品的孢子，卖到天宫去，可值一百万上城币啊。
到时候我去卖掉，咱平分？”
蒋峰喘着粗气，挥了挥手道。
“这都是小事，刚才和孟若裙一起消失的是于海鸥没错吧？
他们去哪儿了？
还有……为什么悸乱死了，流绪却没散，我们依旧没能出去？”
萧肆身上的铠甲消失蓝纹褪去，他的目光略显焦急，沉声分析道。
“这个流绪之所以如此奇怪，那是因为……
它是流绪叠着流绪。
简单点说，就是两颗鸡蛋融在了一起，我们不过是才破了一层罢了。
而真正强大的家伙，应该还在更深的那一层。”
……
于海鸥看了看沈渊和孟若裙，见他们目光诚恳，也不知这两个家伙是不是又在伪装。
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无奈的叹息道。
“他们说我是通缉犯。
呵呵，我一辈子活着的勤奋、正直，临死了，反而成了通缉犯？
我和我妻子素素是在大学里认识的，我们都是孤儿……你知道的，下城区嘛，孤儿很常见。
我们性格相合，所以，很快就恋爱了。
大学生涯里，我们一起打工、一起存钱、一起攒学费。
毕业后，我们本来都可以被分配到高中去教课，但那时候我们真的很需要一套房子结婚。
而昌城下城区的小学，愿意分配给我们一套住宅。
于是，我们就成了小学老师。
我教语文，她教地理。
但她的文笔比我好的多，写的文章能上报纸，能让很多人看见……
她对大海的向往。
她说，其实这个世界很大很大，而海洋更是一望无际，我们却被困在这长城之内。
长城保护了我们，也圈养了我们……
但是，沈渊，你知道的……长城里的人，特别是下城区的人……
出去，如天方夜谭。
后来，素素病了，是淋巴癌！
你知道一场手术要多少钱吗？20万上城币！
呵呵呵，你知道我工资是多少吗？
一个月，3500块下城币。
下城币与上城币的兑换比例是10:1，我那点钱换成上城币的话，只有350块！
但就算我凑到了钱做了手术，素素却也只能活五年！”
沈渊默默的看着他，淡然道。
“所以，你还是决定给她治疗？”
“对，我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凑到了2万上城币，
然后，我把能借钱的人都借了一遍，学校还组织了捐款，这就一共有了4万多。
我……我到处打工，血也卖过，还想去卖肾！
一颗肾，1万上城币！
但因为一直找不到配型的患者，收器官的人没有要。
我凑啊凑啊……
好不容易才凑到了7万。
你知道吗？期间素素自杀了好几次，她说她不想治了……
我跪着求她别死，千万别死……
她若死了……我怎么办啊？”
于海鸥抹了把眼泪。
“后来，昌城有个医生让校长传话告诉我，说旧日里有一项科技，最近被挖了出来。
那是一种很保守的治疗方式，现在需要小白鼠。
只要5万！就能让素素多活两年。
我那时候高兴坏了，两年就两年！
我打算把她先治好后，再去买个板车，用这两年的时间将她推到农国去。
那里不是有内海吗？内海也是海。
至少让她看一眼……再去死。”
沈渊见对方停顿，似乎猜到了某些情况，但他还是问道。
“中途出岔子了，对吗？”
于海鸥绝望的闭上了眼。
“对啊，出岔子了……
出了一个很正常的岔子！”
于海鸥继续道。
“下城区的人去上城区看病，是需要短时通行证的，价格是1万下城币。
但基本搞不到。
因为通行证大多都被有钱人买走了，他们要以看病的名义，去上城区购物。
所以，我只能给发证的人送礼和打点。
到了上城区的医院里，排队当小白鼠的人多的不得了，如何能轮到我？
这又要打点。
医院没床位，还要打点！
暂住在上城区的时候，每天都有人来查，没事就来查！
他们拦着不让我出门。
我说我约了医生，他们说不行，万一我是流窜的犯罪份子怎么办？并且还要我配合工作。
所以……又是打点……
钱不经花啊！
很快，我就只剩下给素素做手术的5万了……
那天，我在医院听病友说，完全治好淋巴癌有两种方式。
第一是新技术，120万上城币一针，可以痊愈！
沈渊啊……不是活五年哦，是痊愈啊！
但我连20万都凑不到，哪儿来的120万？
第二种方法，就是让素素成为灭悸师，但这也太难了。
我当时能选择的，依旧只有那5万块钱的保守治疗。
钱交了，约好了手术时间，但那天医生却没来。
护士说，城主家的公子飙车出了车祸，还撞死了八个人。
对他们来说，那八个人无所谓……
现在所有的医生们，都在想办法抢救白公子的命呢。
而唯一的抢救方法，就是把一颗珍贵的孢子植入到白公子的体内。
让他成为灭悸师的同时，保住性命。
植入手术的阵仗很大，所以，给素素做手术的医生也去帮忙了……
我那时候很愤怒，我想去找他们理论，但不知怎么的，竟然给我摸到VIP室去了。
我看到了那颗孢子……
我必须道歉！
我那时候真的想过……我若是把这颗孢子偷走，把它卖掉，我不但可以让素素痊愈，还可以还债。
最后，我还能带她去海边看看。
但是……沈渊你要相信我啊，我没有动手。
我的学识和教育不会让我去做贼！
我真没想到……我和那颗孢子有一定的契合度，我就摸了一下，我就与它融合了！
然后……好多人追我，他们要杀我取孢子。
我被迫逃走了……但我放心不下素素，我又逃了回来……
你……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于海鸥再也忍不住了，他埋着头在地上痛哭。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哭的像个孩子。
他抽泣着说。
“我看到……我看到……他们把素素扔在了废弃的医疗桶里！！
让她在垃圾堆里慢慢的死掉啊！
我犯的错，他们欺负素素干嘛……”
于海鸥抹着眼泪。
“我一边打，一边逃，我逃到了长城，我跳了下去。
我什么都不想了，我就想去看看海，看看一望无际的大海！
夫妻是一体的，我看了，就是她看了。
我看完就去死，连着这颗孢子一起死！
公子党的人，谁也别想得到。”
